“剩下的事,交给石苞就行,善后的事,交给张远。”
说到这里,冯大司马脸上浮起一丝忧色,叹了一口气:
“顺便,也正好把王将军送去雒阳。”
冯大司马口中所说的王将军,乃是王平。
在大军到达邺城,河北战事尘埃落定后,王平就突然病倒了。
军中最好的医工只说是早年征战时留下不少暗伤,且气血亏损过度,年纪一大,暗疾就容易复发,只能慢慢疗养,无法根治。
冯大司马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太多的老兵老将都是这样。
英雄暮年,美人迟暮,不许人间见白头。
王平当年随冯大司马飞夺陇关后,独守陇关拒魏无所失。
这些年又镇守太原,北抚塞外,为镇东将军寒冬出征打下了良好基础。
上党事变时以少量兵力独抗司马懿大军,力保太原。
这么多年跟随冯某人东征西讨,屡有战功,犹以善守著称。
冯某人麾下风林山火四大猛将,论“不动如山”,王平是最没有争议的一位。
现在突然病倒而医工束手,确实极为可惜。
听到冯大司马已经安排好一切,镇东将军这才点头,“如此就好。”
事不宜迟,冯大司马轻装而行,带领亲卫营亲自护送王平南下。
先是到河内见了王含,让王含派人从河内由孟津护送王平前去雒阳,再由雒阳转送至长安。
冯大司马本人则是在河内呆了两天,处理了河内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河内司马氏的事情。
河内作为司马懿的老巢,而司马懿又是伪魏的太傅,屡屡领叛军抗拒大汉王师。
特别是司马懿入主河北以后,司马氏尤其活跃,出力甚多。
如今大汉收复河北,司马氏嫡系基本跟随南渡大河跑路了。
至于司马氏旁系,因为生怕大河清算旧帐,所以也纷纷隐姓埋名,改名换姓。
故而放眼整个河内,竟是一下子无人敢称自己是姓司马的。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实际上,王含私底下悄悄地告诉了冯大司马一些事情。
比如说司马氏之所以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还与某位姓石的家伙有关。
冯大司马严肃批评了王含不注意团结队伍的行为,指出司马氏不但是附逆,而且还是作逆,按大汉律当夷三族。
石同志的作风虽然粗暴了一些,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含诚恳接受了大司马的批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同时心里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有了大司马的这番话,自己那位同僚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就私自清洗河内司马氏的行为,大约是没事了。
“王老将军此次病倒,后面会如何,很难说。”
对河内司马氏被石苞怎么搞得生不如死,冯大司马并不关心。
河北大了去,现在,以及将来会有多少世家家破人亡,关心得过来吗?
比起这些,王平更值得关心。
负手站在大河边上,看着滔滔河水,冯大司马语气里有无尽的惋惜:
“就算医学院那边能救回来,以后恐怕也只能是在讲武堂教学生了。”
“他以后没有办法领兵,总是要有人上来顶替。”
冯大司马转过身,看向王含:
“你是王老将军亲自从族里带出来的,前面也跟了我不少年,这一次战事,你做不错,也算是没有辜负王老将军的提携之恩。”
王含连称不敢。
冯大司马摆了摆手,“做得好就是好,这里没有外人,没有必要太过谦虚。”
言毕,沉默了一会,冯大司马这才继续问道:
“若是王老将军将来真的不能领军,肯定是要有人能顶上来的,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你可有那个信心?”
汉中巴中一带的板楯蛮,勇猛彪悍,商末就参与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因战功而被封巴国。
秦汉之世,高祖皇帝募板楯蛮定三秦,见“巴渝舞”而喜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
后汉时,板楯蛮多次东征西讨,他们以长戈、木盾为武器,骁勇善战,号为“神兵”。
冯大司马起家之初,也是得到了王平召集的板楯蛮的帮助。
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同乡编入同一队,最正常不过。
这就导致了军中大大小小的山头,形成了不同的抱团,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丞相平定南中,冯某人再兴汉中以来,再加上大汉的汉夷如一政策,不少南蛮和板楯蛮的部落已经算是汉粉。
又因为他们作战勇猛,闻战则喜,以战死为荣,这些汉粉部落一直都是大汉步军的优质兵源。
这些都叫熟蛮。
可惜因为历史的原因,后汉中后期对蛮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