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奥尔良王朝的复辟与否当一回事儿。”
“之所以要打出‘复辟奥尔良王朝’的旗号,纯粹是想借用‘奥尔良’的名头,方便我笼络人心。”
“虽然我们只不过是家族的旁系,但总归是流着奥尔良家族的血,天然具有复辟奥尔良王朝的合法性。”
“家族的直系传人尽是一些饱食终日的窝囊废,我若真的成功复辟奥尔良王朝,就算这些家伙对我有意见,也奈何不了我。”
“至于我为什么要放着舒坦优越的日子不过,不辞辛劳地为复辟事业奔波……这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非常困难。”
艾洛蒂眨巴美目,满面不解:
“什、什么意思?”
马埃尔地详细解释道:
“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国家,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事业。”
“纵使天才如我,也屡屡碰壁。”
“但是,正因为它很艰难,所以才深深地吸引我。”
“我在二十几岁时,就在商业领域取得巨大的成功,赚到了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说到这儿,马埃尔侧过脑袋,直勾勾地看向青登。
“橘青登,你也是年少成名,我想你多多少少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毋需为生存问题犯愁,喝腻了美酒,享惯了奢华,举目望去,尽是无聊的事与物。”
“在我因丧失人生目标而兀自彷徨时,我猛然意识到这世间仍存在一种成就——一种值得我全力以赴的成就——那就是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诚然,这绝非易事,其过程注定布满荆棘险阻。”
“可是,在倍感艰辛的同时,我亦觉得分外享受!”
“仅凭兜售军火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实现这一野望。”
“我需要更加丰富的资源,我需要更多的人才,我需要一块富饶的根据地。”
“于是,我盯上了远东,盯上了虾夷地。”
“这片土地有着不小的面积,又有非常丰富的林木、矿产资源。”
“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块无主之地,在此居住的原住民乃尚未开化的土著。”
“以此来作为我的‘新王国’的第一块领土,再合适不过。”
“依照计划,我将吞并虾夷地,再从欧洲吸纳人口。”
“即使是在富饶的欧洲,因生活不如意而愿到海外闯荡的人也俯拾皆是。”
“在彻底占领虾夷地,并积蓄足够的力量后,我将挥师回西,一举夺取法兰西故土!”
“这绝非不可能之事。”
“依我看,当前执掌法国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乃彻头彻尾的庸君。”
“我敢笃定,用不了几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治下的法国将大乱,夺回法国的时机将变得成熟!”
话音至此,马埃尔的情绪空前高涨,语调中充满狂热的意味。
艾洛蒂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后撤半步。
马埃尔的讲述仍在继续,其双眸中泛出陶醉的光辉:
“啊啊……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啊?”
“与其相比,区区的军火生意根本不值一提!”
“如能办成这项伟业!马埃尔·德·奥尔良的大名定将永载史册!”
艾洛蒂听罢,目瞪口呆,眼神惘然,心神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俄而,她脸色微沉,轻咬贝齿:
“父亲,我还是不明白……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你就要兴风作浪?”
马埃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兴风作浪?这话可真难听啊。”
“行了,这话题就到这儿吧。”
“宁愿一死,也要追求宏大目标的道理,我即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艾洛蒂闻言,瞳孔紧缩成针孔状,神色大变。
须臾,她缓缓低下头,捏紧双拳。
“……是啊,我确实不明白。”
“但是,我明白一点——几日前的箱馆战役,有许多人死去。”
“父亲,你有见到是时的战场全景吗?”
“你当时乘舰远遁,恐怕没有见到吧?”
“你站在巨大的战舰上,居高临下地远俯着战场。”
“那四散飞溅的血液,根本沾不到你漂亮的衣裳。”
“那沾满污垢的手掌,根本抓不到你高贵的脚踝。”
“你大可潇洒地说出‘我要实现宏伟的目标’、‘这些都是实现宏伟目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我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我就在战场上。”
“数月前,我首次站上战场,在广阔的平原上阻击‘法奇联军’,为后方的江户布防争取时间。”
“我亲手斩杀眼前的敌兵。”
“我亲眼看着身旁的同伴们倒地。”
“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有许多救不到的同伴。”
“我拼尽了全力,还有有许多打不倒的敌人。”
“此役过后,我由衷地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