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东老师,假使我真的叛离新选组,与你一同拼搏,或许真有机会立下更辉煌的功业。”
“但是,这般一来,我就再也没法回到‘试卫馆’了。”
“成为彪炳千古的大人物,固然令我欢欣。”
“但是,与大伙儿一起在试卫馆练剑、欢笑的时光……这段既平淡却又令我无比怀念的时光,才是我最渴求的真物。”
“即使没法成为像橘君、阿岁那样光彩夺目的当世俊杰,也没有所谓。”
“相比起功名利禄,我更想守护试卫馆。”
“这就是我……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门人、试卫馆二代目馆主,近藤勇的‘一所’。”
近藤勇的音调并不高亢,但其语气中所透出的坚定意味却是那般强烈。
“……”
伊东甲子太郎轻蹙着眉头,直勾勾地、深深地盯视着近藤勇,投以难以置信的眼神。
“为了一座道场,而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的所思所想。”
近藤勇微微一笑:
“我不渴求你的理解。”
“凡是我所珍视的人与物,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守护,哪怕是要遭受世人的非议,我也甘之如饴——这就是我最近才悟出的,准备用毕生去坚守的‘士道’。”
伊东甲子太郎就像是被噎到了,本欲说出的字词全堵在他的喉间,久久不语。
少顷,他重又深吸一口气,随即便像是被近藤勇的真挚目光给逼退了,默默地从其身上收回视线,转而扭头望向青登。
“橘青登,是我输了。”
“你竟会让近藤勇这等级别的重臣假意叛变……老实说,你的胆量远超我的想象。”
“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讲。”
“我不会说什么‘请饶我一命’,你也不可能放我一马。”
“败者的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所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说罢,他猛地拔刀出鞘,炫目的刀芒射向现场众人的眼睛。
服部武雄紧接其后地拔刀在手,他那充满战意的双眸,正发出无声的咆哮:来吧!纵使是死,我也要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看着已然做好必死之觉悟的伊东甲子太郎,从刚才起就一直不作声的青登,这时终于开口道:
“伊东先生,尽管你犯下了无可饶恕的重罪,但你曾为新选组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却是不争的事实。”
“为表敬意,我本想亲自送你上路。”
“只不过……某人说什么都要与你做个了断。”
语毕,青登挪移脚步,往旁边让出半个身位。
随后……某个令伊东甲子太郎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只见藤堂平助从后方走出,与青登擦肩而过,移步至伊东甲子太郎的跟前。
“师傅……”
“平助……”
师徒俩对视着,掺满大量情感的两束目光对撞着。
他们仿佛有无数话想说,却又紧闭着嘴巴。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率先产出声音的人,是藤堂平助。
“……师傅,我始终以伊东道场的一份子为荣。”
藤堂平助一边说,一边弯起嘴角,流露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半个多月前,他险些被对方所杀。
若不是充当内应的近藤勇及时打掩护,他早就沦为对方的刀下亡魂了。
毫无疑问,他有着最为充分的理由去埋怨对方、憎恨对方。
然而,在仇人相见的刻下,却见其眼中没有半分怨毒,更没有一丝杀气。
他只静静地、缓缓地倾倒情感:
“过去、现在、将来,我都不会为拜你为师而感到后悔。”
“或许你我今日的对立,并无正邪之分,但残酷的时势已令你我拔刀相向,既如此,我不论如何也没法袖手旁观。”
“所以……师傅,来吧,让我们来做个了断。”
“就用这场决斗,来作为我在伊东道场的彻底出师吧!”
藤堂平助猛地拔出腰间的上总介兼重,举起刀尖,采青眼构式。
“伊东道场”
“北辰一刀流”
“藤堂平助!”
伊东甲子太郎并不多言,默默地架刀在前。
“伊东道场”
“北辰一刀流”
“伊东甲子太郎!”
相互报上家门的下一刹,藤堂平助从原地消失,眨眼间便攻至伊东甲子太郎的跟前,挥刀斩落!
伊东甲子太郎压低身体重心,踏紧后足,举刀上挡,轻松架住藤堂平助的刀。
激烈的金铁相击声,以及随之掀起的劲风,向四方传荡开来,卷飞无数砂石。
在青登的命令下,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留出足够的打斗空间。
这是师徒二人的决斗……点到生死,各安天命!他们将全力厮杀,直至任意一方倒下!
在场众人都清楚这场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