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这里的布置,的确与她原来公寓的房间很像连衣帽间的朝向都是一样的
他去过她家一次,还从衣帽间拿了吹风机出来给她吹头发
她都记得
他也记得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的?”
“不是你生日吗?”他笑了笑,又拉着她向里去,边说,“这里的密码也是你生日”
他带着她到衣帽间前
“看看这里”
“这什么?”
“看看”
她怔了片刻,还是抬手,跟他一齐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推开了琳琅满目
若说这是衣帽间,不如说更像个精致巧妙的小型工作室一侧挂满了五颜六色,质地各异,各式花纹的布料,中间一个小型工作台,工具一应俱全
她记起以前在巴黎上学,在他的公寓里,她也临时弄过这么一处地方那时他在澳洲,临时回来被他看到,她以为他会很介意,就撤掉了
她在港城的公寓中也有这么一个小型的工作间
“还有这里”
他说着,过去打开了一侧的衣柜门
一溜儿的旗袍
足足挂了三四十套,领口前襟样式不一,盘扣也各有千秋,七八分袖,长窄袖不一而足,式样齐全,几乎都是她原来爱穿的款式
她放开他的手,踱步走过去,抬手,指尖顺着那一件件旗袍抚过去,感受到不同的面料,不同的花纹,不同的质感在指腹流窜
很小的时候,她和弟弟星移总在姥姥的旗袍店里玩耍
姥姥闲下来会跟她讲很多事
关于如何为客人推荐颜色和款式,怎么应付难缠和要求多的客人,还有一些关于名流圈子的七七八八,光鲜亮丽
不过她那时尚不懂人情世故,只当故事听
阮慈却是听者有心,或许是因为从小听了太多这种事,崇媚上流社会,后来先是与暴发户起家的陈正宵结了婚,又借着给沈京墨妈妈做旗袍的机会,攀附上沈嘉致,热衷于跻身上流圈子乐此不疲,不惜败坏自己名声,不择手段
她在那些年也不止一次地拷问过自己,离不开他,甘愿纠缠他,甘心留在他身边跟他贪欢至死,究竟是贪财,还是贪情
自欺欺人地与他从她十七岁纠缠到三十岁
她没有结婚
他不择手段地与她从他二十二岁藕断丝连到他三十五岁
他也没有结婚
不禁想起了温烺那句话——
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想耗死谁?
她读大学的那几年,他已被家中催婚过多次,相亲对象没少安排过,她有所耳闻
甚至每每在心里盼着他赶紧结婚吧,这样就可以放她自由了
一边又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企盼他千万不要结婚
她不知理由,只是每次他来巴黎见她,拥抱她,亲吻她,她得知他没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就能欢畅一些
也在他身边待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她的手指在一件黑色旗袍上停顿繁复的花纹,压着朵朵银线海棠,漂亮得晃人眼睛
她很久没穿过旗袍了
以前穿,是因为喜欢小时候总在姥姥店里,见到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女人们选布料,量尺寸,试旗袍
那时她就期盼,她长大了也要这么穿
从前她在他面前,也是旗袍不离身的甚至说,是想把这作为自己的一种特征,让他永远地记住她
未来与另一个女人交颈厮磨时想起的是她
与另一个女人共赴**时想起的是她
与另一个女人海誓山盟时想起的是她
她要他看到一朵花,一株草,一件华美的袍,甚至捕捉到一缕丝丝缕缕的玫瑰淡香,想起的,都是她
她要他睹物思人,要他触景生情
要他在和另一个人共度人生时,还时时刻刻对她念念不忘
原来她以前这般的自私又疯魔吗?
陈旖旎一抬头,眼底已是一片潮热
她望着他,他也垂眸看她目光柔软而深沉
“你这是做什么?”她动了动唇,如此问他
一路进来,再上到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他为她准备好的,与以前一样的华美漂亮的金丝笼
一应俱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她
不知是在提醒她过往痴魔,还是引诱她重蹈覆辙
“如果你和星熠暂时不想回国,可以住在这里,”沈京墨说,“你现在的公寓离公司和星熠的学校都很远吧,很不方便”
“贺寒声也不会经常‘顺路’接你和星熠了,”他说着,替她拿下了刚才她一直盯着看的那件黑色旗袍,对她淡淡笑道,“喜欢吗?”
陈旖旎有点儿无奈地笑了笑,接过那件旗袍,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再抬头对他不经心地淡嘲了句:“你这是要在外面养情人了吗?”
“养情人?”他眉心轻拧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送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