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明指着照片左边第一名青年道,“骁骑堂的第一任龙头郝威,是你刚才说的青龙的父亲”又指着中间那名泰族青年道,“这人我没有查出身份,应当是个外国人,在香港逗留的时间不长”
他指向第三名青年,恨意更甚,“这是我父亲当年的长官,在银行劫案中负伤我父亲下葬的时候,他来过灵堂敬香”
何初三又从公文包中抽出了一沓资料,第一页的剪报照片中可见一个容貌威严、身穿警服、军衔甚高的中年男人
“那你能不能确认他就是这个人?”何初三道,“现任警务副处长——谢英杰?”
“当然能确认,”陆光明语带阴狠,“别说是他老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他在那起银行劫案中‘英勇负伤’,后被调入o记,积极扫除黑社会组织、屡立奇功,节节高升,最后坐上了警务副处长的宝座,明年就要光荣退休”
话毕,他狐疑道:“是夏六一让你来找我的?”
何初三摇了摇头,“夏六一并不知情,你调查过他,应该知道他的性子,他绝不可能跟廉署合作,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这张照片是我从他那里偷拍的,我调查照片中的三人,发现他们似乎与你父亲的死有关我想这张照片应该对你很重要,所以才约你出来陆sir,实不相瞒,你之前猜得没错,我跟夏六一确实是恋人关系……”
他知道陆光明这样的人顾虑深重,所以索性全盘坦白,以获得陆光明的信任他将照片的得来、他与夏六一之间的争执、他的调查结果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只略去了夏六一在泰国受伤养伤之事,只说夏六一莫名地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儿、后来又回来了
“……我很在意他,不想他走上不归路,但他却对我处处隐瞒这张照片似乎牵扯到青龙之死与一段很重要的往事,夏六一不肯告诉我,我却很想知道”
陆光明道,“这件事本来不关你事,想必你也猜得到其中的凶险即使这样,你仍想知道?夏六一对你这么重要?”
何初三诚恳地看着他,“陆sir,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不是为了跟夏六一同流合污才跟他在一起他不是一个清白的人,但我却自私地希望我还能救他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的原委我想我们俩可以做一笔新交易——你告诉我有关这张照片的事,以及你为什么要找骁骑堂的龙头账册,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陆光明盯着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眯着眼笑了,“何先生也是个有趣的人”
“好,告诉你也无妨”他坦白地道
“当年我父母死后,我被送到福利院当时有一位义工叫jacky,他从中学起就来福利院帮手,一直很关照我他知道我父亲的事,对他的死因一直有所怀疑他大学毕业后进入廉政公署,开始暗中调查我父亲那起银行劫案,也调查谢英杰的贪污受贿事实他渐渐发现在谢英杰的升官之路上每一次捣毁三合会犯罪集团的重大案件,都伴随着黑道势力的一次洗牌,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推波助澜,但他找不到任何谢英杰贪污受贿、操纵黑白的实际证据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从谢英杰的儿子——当时刚刚加入重案组的谢家华身上下手他开始接近谢家华……”
“有一天,他拿着一张同样的照片来找我,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我认出了谢英杰他告诉这张照片是他在谢英杰家中找到的,照片上其中一个人是三合会组织‘骁骑堂’的龙头大佬郝威,已经在几年前的一起离奇车祸中死亡他怀疑郝威和照片中的外国人就是当年银行大劫案的劫匪,而谢英杰是掩护他们的内应我父亲可能是发现了谢英杰与他们合作的内幕,而遭到灭口他还告诉我黑道上有一个背后操盘的人被称为‘老掌柜’,他怀疑谢英杰就是老掌柜他安慰我,说他一定会找到证据,让真相大白”
“但仅仅几天之后,jacky就被人关在工厂冷冻间,活活冻死……凶手至今没有找到我见过jacky的遗物,其中没有那张照片,一定是被人拿走或者销毁了他的死一定与谢英杰有关!”
“我发誓要找出我父亲和jacky之死的真相,替他们报仇,我要亲手逮捕谢英杰,揭露他的真面目,让他身败名裂,血债血偿!几年之后,我考入廉署,继续调查谢英杰但是这个老狐狸多年来行事相当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有跟‘老掌柜’有关的事,都是由一个叫‘华探长’的人代他出面,我开始深入调查华探长,就在我将要找到一些眉目的时候,华探长在黑帮争斗中死去——据说跟夏六一与肥七的争斗有关——‘老掌柜’的踪迹也从此断了”
“我开始将目标转向了骁骑堂和夏六一我查到骁骑堂有一本代代相传的龙头‘账册’,如果那本账册上的记载始于郝威创立骁骑堂之时,那么上面很有可能会有当年谢英杰与郝威勾结的证据……”
……
废弃厂房中
元叔长篇大论地说完过往,喉咙早已沙哑,瘫软在地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