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大师傅不解签”
“谁让你这一趟走得这么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会咱们拜的时候诚心点,给菩萨多念叨念叨几句”
一对夫妇从任中骐面前走过
他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牙关咬了放,放了咬,几次三番后,抬腿便朝堂客间走去
广化寺有两绝:一绝是素面,四九城里头一份
另一绝是大师傅修善
此人对解签极有天赋,经他手解的签文,没有一签是不准的
他还有个规矩,只在初一、十五解签,且每次只解九签
但长平伯府是个例外,因为今早倒了的那尊佛像,是老太太从他手上请来的
……
堂客间的蒲团上,盘腿坐着的正是广化寺的住持修善大师傅
大师傅身形修长,慈眉善目,早就修成了菩萨相
他的左右两边各摆着一个蒲团
蒲团上各坐着一人
任中骐也不管这两人和大师什么关系,直接上前跪在修善面前,心急如焚:“大师傅,我想求个签”
修善掀开眼皮见是长平伯,眉头紧皱
任中骐忙俯身拜下去:“求大师傅好歹通融通融,我与母亲感激不尽”
修善到嘴的拒绝,生生噎住,那府里老太太曾替寺里的一尊佛像镀了金身
当年为表示感激,他还亲手赠了一尊小佛像
罢了
修善朝身后的小沙弥吩咐道:“拿签筒来”
任中骐一听,心中大喜:“多谢大师傅”
小沙弥取来签筒,交到任中骐手上,“施主,请”
任中骐接过签筒,双手握在手中,先闭目心里念念有词,再晃了十几下
随着一声“叭哒”,一只竹签落在地上
任中骐赶紧将竹签捡起,低头一看,脸瞬间坍塌了下来
竟然是支下下签!
他一屁股跌坐在蒲团上,面如死灰
下下签?
别说他这辈子没中过,就是母亲活了快六十,也没中过一支
难不成,这是天意?
“施主需要解签吗?”
“要,要,要”
任中骐着急忙慌把签递过去
修善接过签,看一眼后,突然长长叹气:“抱歉施主,这签我解不了”
“为什么?”任中骐吓的声音都呲了
“因为大师傅好些年都没解过下下签了,这签不是有灾,必是有难,是需要法力化解的”
“你谁啊,在这里胡言乱语?”任中骐怒目去看说话的人
四目相对
卫执安露出礼节性微笑
任中骐做梦都没有想到,蒲团一侧坐着的竟然是卫府大爷卫执安
他表情龟裂的同时,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往外走
任家的事他不愿意给外人,尤其是这个姓卫的看去
“宁诡医,你说求了这种签的人还有救吗?”
“很难”
“那就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倒霉吗?”
“倒也未必”
“还有救?”
“嘘”
任中骐猛的转过头,恰好这时蒲团上的黑衣人转过身,抬头向他看过来
任中骐心脏,不由自主地狠狠一跳
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放在人堆里根本找不着但是这人的脸上,有一双极为不同寻常的眼
这双眼又黑又沉,带着锋利般的锐利,乍一碰上,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压得任中骐都不敢与他对视
任中骐这辈子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只这一对眼就知道,眼前的黑衣人与他那双眼睛一样,也极为不同寻常
任中骐赶紧折回去,朝卫执安微微一颔首:“刚刚竟没认出来,原来是卫兄弟啊”
谁他娘是你的卫兄弟
卫执安心里骂,脸上却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原是伯爷啊”
都在演戏,任中骐的戏明显更胜一筹,他目光自然而然地向黑衣人扫过去
“大师傅,您边上的这位小师傅是……”
“他是我朋友”
卫执安简单回答了几个字后,便朝修善行礼:“大师傅,您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有时间多带宁施主来我这里坐坐,品品茶”
修善冲宁方生双手合十:“贫僧还想向施主多学些东西”
任中骐目光再次落在黑衣人身上,语调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讨好:“卫兄弟,你的这位朋友是做什么的?”
“不做什么”
卫执安一把将宁方生从蒲团拉起来,两人再度朝修善大师傅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卫兄弟留步”
任中骐追出屋子,挡在两人面前,一脸诚恳:“刚刚你们的说话我听去了,还请卫兄弟帮忙指条明路”
“我们哪来什么明路啊,伯爷你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