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就是神灵不和你说,你的左眼皮也会跳一下”
你这不敬神灵的小畜生,我不和你废话
卫泽中朝宁方生看过去:“神医,往晋城去,准没错”
宁方生眉头拧起来
“我相信卫大爷”天赐突然上前一步,“先生,就往晋城去”
“我不同意”
陈器剑眉一挑:“宋平真要当了和尚,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无欲无求,六根清净了一个六根清净的人,还能有什么执念?”
“说得好”
卫东君坚定地往陈器身边一站:“去十里县,准没错”
卫泽中:“神医,你的意见呢?”
宁方生摇了下扇子:“我想去石寒山”
卫泽中:“理由?”
宁方生:“娶妻生子,才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宿”
余下人:“……”
这人难不成只是冷清在脸上,内心比谁都柔软?
是的
宁方生可以接受宋平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也可以接受他改名换姓,在山脚下娶妻生子
唯独不能接受他疯了
马住看看其他人的脸色,无声无息地往宁方生身后一站
我们家爷有句至理名言:钱在哪,爱就在哪
这些人里面,先生最有钱
马住这一站,正好是二对二对二
陈器看着自家那叛主的侍卫,气得一撩衣袖:“爷这就去把那三人拎过来,让你们……”
“不用,我坚持去十里县,理由是如果我五次春闱不中,父母都死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我也会疯,疯子才有执念”
她目光笔直地向宁方生看过去,“而且我坚信,我卫东君的运气是最好的,陈器你说呢?”
废话
那木匠是我亲口问的
陈器一握拳头:“必须是十里县”
“运气和神灵比起来……”
卫泽中看着这两个和他唱反调的小畜生,口气异常坚定:“我选神灵,坚持去晋城,小天爷?”
小天爷目光向自家先生看过去
秋阳下,宁方生神情一如继往的平静,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紧到骨节微微变色
刚刚卫东君有一句话打动了他:疯子,才有执念
和尚情欲斩断,红尘告别,慈悲为怀,也就不存在执念
而娶妻生子的人,人生已然圆满了一半,即便心里有些执念,为着妻儿,多少也该放下
唯有疯子,因为连续的打击,刺激,伤害……脑子里滋生太多的悲观,偏执,扭曲的念头,从而发疯
而那些悲观,偏执,扭曲的念头,便是执念
“这世间能找到枉死城的人,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往卫东君那边跨了一步,“卫东君,你的运气一向不错,我跟你去十里县”
他往那边走,马住都不用动脑筋,直接抬腿跳了过去
四对二
天地间,瞬间寂静
寂静中,小天爷朝卫大爷投去一个“歉意”眼神,然后,大步走到自家先生的身后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啊!
卫泽中看着对面直挺挺的五个人,泄气了,认命了,最后挣扎着吼了一句:“不听神灵的话,你们就等着吃苦头吧”
宁方生浅淡一笑:“卫东君,愿赌服输?”
不就是失败了,斩缘刀也会落在我的身上吗?
姑奶奶不怕
卫东君拳头一举:“愿赌服输”
“先生”
天赐突然开口:“去十里县最远,六个时辰的路程,最快到那边也得子时左右,我得先行一步”
先行一步是为了打听,时间所剩不多
宁方生上前一步,替天赐拢了拢衣裳,“夜里赶路,你多穿些,当心着了凉”
“先生放心”
天赐把手里的马鞭往陈器怀里一塞,翻身上马后,连个停顿都没有,便疾驰而去
陈器看看手里的鞭子,再看看这人的背影
啥意思?
我堂堂侯爷嫡子,成赶车的了?
这小子早就算计好的吧,否则,从京城发出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多带一匹马在路上?
“陈十二,你行吗?”卫东君一脸忧心忡忡
这人虽然长得粗,但活得细,打小亲娘宠着,没吃过什么苦头,更不用说赶马车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苦差事
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那句老话:男人,不能说不行
“行”
陈器口是心非地吼一句
……
一个时辰后,陈大人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后悔”
风太大,吹得人头皮发麻;
灰尘扑面而来,帕子捂住了口鼻,捂不住眼睛
最要命的是一双手,手握着缰绳,久而久之,粗粝的缰绳磨着掌心,疼啊
陈大人心酸的厉害,感觉自己是迎风吐唾沫——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