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方邈见状,也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陈砚究竟是何许人也
其他士子见状,都默默跟在了报喜队伍之后
渐渐地,报喜队伍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反倒成了一道奇观
锣鼓与唢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仿佛要让“陈砚”之名响彻整个镇江府
庞大的队伍一路到那偏僻客栈门口,舞狮腾空而起,在客栈门口翻滚两圈,方才跳入客栈之内
艄公们也舞着船进入,在大堂门口扭动着喜庆的舞姿
锣鼓与唢呐争相比拼,看谁更会贺喜
到底还是唢呐胜了一筹
在客栈士子们呆愣的目光下,唱喜人头戴红花,满身喜气地上前,高声唱道:“恭贺平兴县陈砚陈老爷,夺《春秋》魁首,喜中庚午年镇江乡试第一名!”
他一唱完喜,身后的鼓声猛地加快,一个个鼓点横冲直撞入了众人的耳朵,将他们的心也撞得跟着“咚咚”响
解元竟与他们是同一间客栈!
唱喜人又是朗声问道:“解元郎何在?”
声音落下,众人便见一个黝黑少年郎起身缓缓走向报喜之人,随着少年走动,那身襕衫在空中飞舞,衬得少年郎更是意气风发
少年郎走到贺喜之人面前,拱手,一副沉稳姿态道:“多谢!”
场中为之一静,就连那些锣鼓声也悄然停下,舞狮与艄公们也尽数愣在原地,满心满眼的不敢置信
那唱喜之人更是险些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报喜多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模样的秀才公没见过?
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年幼的少年解元
他呆愣愣问道:“你是平兴县陈砚陈老爷?”
陈砚不急不缓道:“正是”
唱喜之人再次哑然,喉咙仿若被什么卡住,话竟怎么也说不出来
“哗!”
士子们反应过来后就是一片哗然
客栈外的谢安大步走进大堂,双眼紧紧盯着陈砚:“不知兄台年方几何?”
陈砚拱手,行了个同辈礼:“虚岁已有十四”
谢安的嘴角便抖个不停
他再开口,声音已因过于惊讶而多了些哨音:“你实岁只十三?!”
十三岁的解元?!
陈砚道:“今年快过完了,我也可称为十五岁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就发觉谢安好像要碎掉了
就连方邈都冲了进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陈砚,仿若要将他盯出一个洞
两人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且都是冲着解元来的
二十岁的解元已经足够震撼人心,可眼前的少年竟只有十三岁
解元公什么都不用说,只需站在他们面前,就能让他们心生绝望
他们的天赋才学,在十三岁的解元公面前一文不值!
外面守着的其他士子也是面露惊骇
他们想过解元是谢安与方邈之中的任何一人,甚至也想过也许会有黑马冲出来将解元夺走,却没想到这头黑马竟只有十三岁
他们这些人里,读书超过十三年的比比皆是
三千多名士子,尽数输给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绝望
若这位解元不出意外,镇江府如此多士子终身都会被其压着
在一片惶恐绝望中,李景明站起身,对陈砚拱手,笑道:“恭喜解元郎”
鲁策紧随其后,大笑道:“恭喜解元郎!”
徐彰也恭贺:“阿砚,恭喜”
陈砚朝几人回礼,掏了银子塞进唱喜人的手里
唱喜人仿佛被银子烫了一下,猛得回过神,当即便是一声惊呼:“文曲星下凡呐!”
陈砚顿时觉得赏银给少了
不愧是吃这碗饭的
其他士子又是一片哗然
“如此年轻的解元郎,前途无量啊!”
“三千多名考生,他竟能力压方邈、谢安等大才子独霸一榜,实在恐怖!”
“为何我此前从未听过解元郎的大名?”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后解元郎陈砚之名必会响彻整个镇江省”
一片感慨和赞叹声中,报喜的队伍仿若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
那艄公当即扭着腰挑了起来,两头狮子更是围着陈砚做朝拜之态
便是陈砚此刻也做不到镇定自若
寒窗苦读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举子可以有一百多位,解元郎却只有一个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掌柜从未见过如此多人报喜,此刻也有些晕乎
这天大的富贵总算是轮到他了!
掌柜上蹿下跳,又是让陈砚留墨宝,又是拿出好酒招待
陈砚并不独饮,而是将酒拿出与客栈士子共享
行至那中年士子面前,陈砚为其斟满一杯酒
那士子起身,举起酒杯,颇为落寞道:“有解元郎倒酒,便是不中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