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真答应借火器,直接送来就是,为何要宴请陈大人,可见此事十分凶险
陈砚沉思起来
民兵的招揽不难,在宁淮这等人命不值钱的地方,别说上千人,就是上万人,只要给得起军饷就能招来
没有火器,真跟敌人对上就是活靶子,一番轰炸下来就要倒下一大片
这就是热武器对冷兵器的碾压
想要真正练出能打胜仗的虎狼之军,就要摸火器用火器
为了得到火器,他连让民兵在沙滩巡逻的事都干出来了,临门一脚总不能退缩
不过陆中说得对,万一冯勇不愿意顾全大局,他背后的人要帮他顾全大局,自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陈砚还是很爱惜自己小命的,为此不惜准备从南山走着去府城赴宴
官员们私下会面通常是穿便服,陈砚穿的却是官服,跟随他的锦衣卫也都是身穿飞鱼服,排成两列跟在他身后
临行前,陈老虎特意找到陈砚:“砚老爷不带我去,若遇到危险怎么办?”
从陈砚读书科考,到当官一路走来,都是陈老虎与之相伴,数次救陈砚于水火,此次陈老虎得知自己不会被带去,心里很是担忧
他总觉得砚老爷的头是黏在脖子上的,风一大就能被吹掉,他得为砚老爷挡风啊
到了此时,陈砚才将自己的绝笔信拿出来交给陈老虎,语气沉重:“若我天亮还未归来,你立刻带领所有人离开此地,将此信送往京城,交给王司业”
陈老虎大惊:“如此凶险,我更要跟砚老爷一同前往”
陈砚将信塞进陈老虎的手里,笑道:“这不过是以防万一,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本官身死,也可保我族人平安”
他穿着官服,带着锦衣卫招摇过市赴宴,要是还被杀,那就是宁王反了
宁王暗地里捣毁北镇抚司的据点,可以找很多理由脱身,可要是明面上杀锦衣卫,那就与反无异了
不过锦衣卫摆在明面上后,能办的事就少了
上次按察使司的刘佥事来抓他,要不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他也不会让陆中等人暴露
从他察觉出宁王可能要反后,终于知道为何那些与他一同在京城上船的锦衣卫为何要藏起来
当时他还无法断定陆中等人会不会为了保护他,放弃隐藏身份调查宁王,这才将陈老虎先绑了起来
好在陆中选择先保他,也正因陆中等人在明面上,宁王等人才未再动手
安宁是一时的,一旦宁王不顾一切真要反了,头一个要杀的就是他陈砚
他虽不信宁王会在此时就反,终究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这封绝笔一气呵成,自觉此文已超过科举时任一文章,只要能感动天子,感动世人,他陈族必会被庇佑
陈老虎拿着信的手止不住颤抖,想要多说什么,却被陈砚拍拍胳膊:“我陈氏一族的生死就交到你手上了”
陈老虎喉咙滚动,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壮硕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无力
陆中等人无不动容,再看陈砚,竟觉此人单薄的身躯里有民族传承多年的东西——气节!
既已交代完,陈砚转身大跨步离开
陆中等人深深看了陈老虎手中的绝笔,排成两列跟在陈砚身后,带着必死的决心前往府城
从南山脚下到府城,多是房屋田地,一路走来,遇上不少百姓
陈砚一身官服已颇为显眼,再加身后跟着的十六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更是引得无数人侧目
城外人还算分散,进入府城时,那些守城的兵卒险些看穿了眼
五品同知、锦衣卫无人敢拦
陈砚就这般堂而皇之地走进府城,沿着府城最繁华的街道,越过两边叫卖的摊贩前往约定好的酒楼——福满楼
当看到身穿官服的陈砚和两队锦衣卫前来酒楼,伙计被吓得转身就跑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五品官”和“锦衣卫”,立马就知道是陈同知来了
“娘咧,这瘟神怎的来我们酒楼了?!”
作为松奉有名的酒楼,福满楼每日都是客人爆满
如此吃饭之地,自是能得到许多消息
譬如陈砚领着灾民去乡绅商贾家中要饭之事,又譬如这位被天子封为团练大使之事
此前东家将他们找去对账时,特意嘱咐过不可招惹陈同知,如今这位瘟神竟来了福满楼,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掌柜不敢耽搁,慌慌张张迎出去,在门口就将上台阶的陈砚给拦住了
陈砚仰头,瞧了眼掌柜的穿着,就问:“掌柜这是何意?”
那掌柜心一颤,赶忙堆着笑脸道:“听闻陈大人来酒楼,小的特意前来迎接,不知陈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陈砚哪里知道自己早已恶名远播,当即又抬头看了眼招牌,没错,正是“福满楼”,他并未走错
“掌柜这话问的怪了,来酒楼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
掌柜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