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耳边回荡着那些疯传的谣言
“圣主明日午时会驾着祥云来漳州城!”
“只要诚心跪拜,就能驱散瘟疫!”
“圣主挥手间就能让人登极乐世界,再不受这饥寒之苦!”
这些话语像毒蛇般钻入吴涛的耳朵,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刺痛
“狗屁圣主……“
吴涛啐了一口,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心中莫名回荡着张捕头那句沉重的回答:“那个‘圣主’……他真的存在!”
吴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些谣言,他太熟悉了,当年白莲教也曾用类似的手段蛊惑百姓,煽动叛乱
而现在,县令竟也玩起了这一套?
他亲眼见过县令派出的三百精锐私兵消失在李家村方向,至今无一生还若真有什么“圣主“,那县令这是在找死
这个表面仁慈、背地狠毒的“青天大老爷“绝不会无缘无故散布这种谣言这必是一个陷阱,但目标是谁?
“狗官……”吴涛低声咒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吴涛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大哥吴起死了,死在张捕头手里,可他却恨不起来
因为大哥确实该死,他们兄弟俩为了活命,成了县令的爪牙,帮着那狗官欺压百姓、杀人灭口
而现在,县令竟想借“圣主”之名设局?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吴涛咬了咬牙,脚步一转,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吴涛!“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阴冷的呼唤让吴涛浑身一颤
他转身看见师爷那张瘦长的脸从阴影中浮现,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昏暗的巷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师、师爷……“吴涛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抖
师爷眯起眼睛:“县令大人让我来问问,你大哥的后事……安排得如何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进吴涛的心脏他想起兄长吴起被张捕头杀死的那晚,想起他们兄弟背叛恩人的耻辱,更想起县令许诺的银两和地位
如今兄长已死,这些承诺自然成了泡影
“已经……安排妥当了“吴涛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恨意
“很好“师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县令大人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大哥那份赏银……还是你的“
吴涛猛地抬头,正对上师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了,县令是在警告他就像用烙铁逼供王二一样,县令要用银子和恐惧牢牢控制住他
“多谢……县令大人“吴涛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师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回头:“对了,最近城里有些谣言……你听说了吧?“
吴涛的心跳骤然加速:“听、听说了些“
“都是些愚民胡言乱语“师爷冷笑一声,“县令大人明日要在黄大人寿宴上当众揭穿这个骗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涛僵硬地点头,看着师爷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当然明白,县令要借黄道周的寿宴设局,目标就是那个能一夜灭掉三百精锐的“圣主“
但具体是什么阴谋?吴涛的直觉告诉他,这与那些突然开放的粮仓、撤掉的防疫关卡有关……
在分别师爷后,吴涛混混沌沌地走向家中昏暗的里房间内,兄长吴起的牌位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他跪在兄长吴起的牌位前,颤抖着点燃三炷香
“大哥,我该咋办……“
他跪在蒲团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牌位上的裂缝,“张大哥对我们有恩,可县令……“
香炉里的三炷香忽明忽暗,就像他摇摆不定的心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兄长临死前那个晚上,跪在娘亲牌位前痛哭流涕的模样
“娘,儿子要做畜生了……“当时兄长是这么说的,声音哑得像吞了炭火
吴涛猛地站起身,牌位被带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发现牌位底下压着个油纸包
是兄长藏在这里的,里面包着张捕头当年给他们兄弟的铜钱,整整二十文,一个子儿都没花
铜钱上的“崇祯通宝“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吴涛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砸在生锈的铜钱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大哥……我们错了……大错特错……“吴涛的眼泪砸在青砖地上,声音哽咽
他想起张捕头平日里的正直,想起他宁愿自己清贫也不让手下搜刮民脂民膏的坚持,更想起他家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虎……
“我不能……不能再当县令的走狗了……“
吴涛猛地站起身,他狠狠抹了把脸,把铜钱揣进怀里,大步走出家门
他必须警告张捕头,无论县令在谋划什么,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夜色渐深,吴涛像幽灵般穿梭在漳州城的街巷中,当他接近张捕头家时,却猛然刹住脚
直觉告诉他张捕头家现在似乎有些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