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油光锃亮的全羊、全鹿穿堂而过,香气青烟直上,萦绕整个宫殿。
“王大人,恭喜了。”身后传来礼部尚书的恭贺声,此人原是门下省的从四品侍郎,如今官袍上的孔雀补子还泛着新绸缎的光泽。
“尚书大人客气了,家祖远在北境作战,下官不过是代外祖领受皇恩。”
王清晨拱手还礼,目光掠过那人腰间玉佩,雕的是独占鳌头纹样,倒是与他新官上任的得意相得益彰。
“前几日政事堂提及徙民章程,想必王大人有所耳闻,前往北境之民按户授田,按功授官,其中关节还需王大人斟酌?”王清晨心头微凛。
“吏部之事,非下官一人而决,尚书大人若是有意,不妨和赵尚书相商更佳”
北境缺民,但也缺官,这新任礼部尚书未免太过着急了些,这吃相实在太过难看。
“大人请便”王清晨说完便不再搭理了。
此人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物,莫非崔珏手腕这么深?刚掉下去一个又挪上来一个。
毕竟和北境以及九边牵扯最深的无疑是将门和世家。
也不管其脸色难看与否,他瞥了眼不远处正与户部尚书低语的崔珏。
那老者鬓角虽添了霜色,握着玉圭的手指却稳如磐石。
王清晨随即专心看起了歌舞,不再理会。
不过,这几日最让王清晨高兴的不是北境大捷,而是前往北境的通道已经被打通。
不管是商队还是通信,都畅通无阻。
子时散宴,百官酒意阑珊,王清晨却是没和自家老丈人以及梁朝说上只言片语。
今日虽是庆功宴,但却并没有进行任何赏赐,而针对北境的一应恩赏仍在拟定之中。
直到此时,北境的战争仍未结束。
……
此时草原上仅剩的赤瓕部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朝鲁的护卫队长呼耶此时焦头烂额。
本以为按照王庭的意思灭掉朝鲁之后,他就可以在王庭的支持下成为赤瓕部新的族长。
只是完全没想到,王庭竟然也在短短数日之内覆灭,这让他遍体生寒。
再加之谋杀计划的暴露,他只能带着亲族离开草原。
如今赤瓕部的仇恨非但没有冲向大朔人,而是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偌大的赤瓕部此时也已经分崩离析。
支持王庭的一派,朝鲁的本族,以及其他主张迁徙的联盟,而他现在还在被人追杀。
北戎部最后的希望此时正如雨中烛火一般,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