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茶香袅袅,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清晨正襟危坐,双手捧着茶盏,闻言微微欠身:\一切都好,有劳岳丈大人挂念。\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几分谨慎。
自从娶了自家媳妇之后,每次面对这位威名赫赫的魏国公,他都如履薄冰,无外乎这个老家伙总想坑他。
\父亲。\正在几人交谈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花厅之外传来。
源昊大步流星地走进花厅,玄色锦袍上还带着几分张扬。
王清晨能理解那种感受,那种始建功业的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比的。
即便自家大舅哥已经而立多年也不能免俗。
他先向源徒行了一礼,这才转向王清晨夫妇,眼中带着笑意:\小妹来了,怎么也不和大兄我说一声?\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躲在源冰身后的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生得剑眉星目,继承了源冰的俊美,也自带英气,倒是个好好少年郎的模样。
此刻正怯生生地抓着母亲的衣角。
\上次相见时,这小家伙还在襁褓之中,一转眼便这般大了。\源昊感慨道,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大兄此番漠北大胜,大破北戎王庭,可喜可贺!\王清晨举起茶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小弟以茶代酒,恭贺大兄大捷!\
\哈哈哈!\源昊爽朗大笑,声若若洪钟大吕。
\白老将军才是宝刀不老。北境的军报我也看了,连日奔袭,屡屡得手,实在惊险。\他眼中闪过钦佩之色。
作为同样征战沙场的将领,他深知在草原上行军作战的艰难。
那里地势开阔,敌情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重围。
而能取得那样的战果,绝对是当世少有的名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王清晨注意到,源昊说这话时,眼神中的光芒如骄阳赤日,显然对于白破虏的战术极为推崇的。
那和他自己的骑兵理念不谋而合。
……
\冰儿,你带着小家伙去你嫂子的院里和潼儿他们玩一会儿吧。\源徒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是的,爹。\源冰会意,这几人显然有事情要谈,随即便牵起小文瑾的小手退出了花厅。
临走时还瞥了王清晨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王清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花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茶壶中水汽蒸腾的细微袅袅。
源徒半躺在黄花梨木的躺椅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扶手。
阳光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虽已年近六旬,但那双眼仍如鹰隼般锐利,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清晨和源昊都沉默不语。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却驱散不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王清晨心中暗叹,自家这位老丈人总是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他悄悄抬眼,发现源徒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那株还未败落的梅花。
\父亲?\源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有力。
\爵位,你是如何看的?\源徒收回目光,直截了当地问道。
果然!王清晨和源昊心中同时一紧。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平静的湖面上。
王清晨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而源昊也陷入了短暂的呆滞,要说他心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肯定是假话。
但他确实没有万全之策。
如果他接受威武侯之位,那么这辈子恐怕再难晋升国公。
尤其是在陛下年事已高的情况下,朝廷短期内不太可能再发动大规模战事。
他在漠北苦等数年,才等到这次突袭北戎王庭的机会,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
而国公之位又意味着太多——军权、地位、家族的未来......
王清晨偷眼观察源昊的表情,发现这位大将军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
他自己则感到一阵焦虑,不明白为何老丈人总要在这种场合考验自己。
这明明是魏国公府的家事,何必把他这个外人牵扯进来?
但转念一想,王清晨忽然明白了源徒的用意。
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他之口,向皇室传达魏国公府的选择。
这个弯绕得可真够大的!
王清晨心中苦笑,自己这个储君连襟,最大的作用竟然是在这种场合当传声筒,未免有些讽刺。
\儿子认为,魏国公爵位应由二弟源华继承。\源昊沉吟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坚定如铁。
\儿子已有威武侯爵位在身,不足强求。\
王清晨注意到,源昊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不过很快松开,想来说出这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