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丁原脚下一停,看着高出自己不止一头,却低眉顺目的爱将,硬生生将语气缓和了:“奉先……”
吕布却抢在前头:“使君再三嘱咐,并州军要不偏不倚,严守朝廷法度,布如何敢忘?今日特请张从事代为归还毕竟,李肃与我多年的交情”
丁原才知误会了他,点点头:“这就对了”
在军营中巡视时,将士们一则惧怕丁原治军严厉,二则敬畏吕布勇武,都是大气不敢喘他们原来都是并州各郡的郡兵,只因匈奴反叛,白波贼又猖獗,被临时征集起来,先从并州刺史张懿,张刺史去年被杀后,这才追随丁原
丁建阳巡毕,甚是满意本来他公务也繁忙,但想着吕布替他管军辛苦,便执了爱将之手同至营房慰劳
“何须这排场?”见那营房外甲士林立,皆俯首不敢仰视,丁原笑道
“只想叫使君知道我并州将士从未懈怠”吕布答道
丁原点点头,倒迈步进了营房吕布却没有及时跟上,在那原地杵了片刻,神情竟有些落寞
营房中,丁原坐于上头,等吕布进来以后,便招手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吕布揖手一礼,这才落座,一直低着头
“自奉大将军征召入京以来,诸事繁杂,不得片刻空闲幸好这军中有你和稚叔在奉先啊”
“在”
“其实,我也知道,当初朝廷命左将军与前将军合兵击西凉贼王国韩遂时,就曾经征召你军前听用但当时我有私心,舍不得让你走”
吕布看着地面,木然道:“使君待我如子,布不作他想”
“呵呵”丁原总算是笑了,捋着花白的胡须道“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你技艺绝伦,早年就扬名边塞,按说天下纷乱,正是你用武之时却屈就于我幕下,至今仍是个主簿你就算坦然处之,我又于心何忍?”
吕布听到这里,抬起头,似乎在等什么
“再等等吧,等朝廷安定,我至少,也要在执金吾下属里替你谋个位置”丁原笑道
吕布在对方感到不自在以前收回了目光,轻声道:“谢使君栽培”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抱恙?”丁原察觉到他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猜测着
“多谢使君挂怀”吕布语气生硬
丁原并不是一个细腻的人,也没有多想,又嘉勉抚慰一阵,想着自己衙署里事情还多,便起身要走
吕布跟在他身后相送,离门槛还有两步远时,丁原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忽地转过身来那一刹那,他分明看到了吕奉先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奉先,你……”丁原怔住了
吕布面色不改,直视着对方,片刻后,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丁原看着他半晌,浓眉紧锁:“奉先,你可是有事?”
“自追随以来,使君待我甚厚,布铭感五内”吕布顿首道
丁原正要说话,却见对方霍然而起,仰视时,只见吕布脸上神情果决,眼中再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在此之前,只在两军对阵之时,丁原才见过他这种神情!
似乎意识到什么,丁原握着剑柄往后退了一小步,疑惑道:“奉先,你为何突出此语?”
吕布眼中凶光大盛,冷声道:“朝廷如今要追究使君当日纵军劫掠,放火烧城之事,又言使君引军来洛,怀有异心,布奉……”
“你到底想说什么!”丁原大怒,一把抽出了佩剑!但他咆哮之后,却没有一兵一卒抢进房来此时,他才明白了为何外头会有那么多的甲士!也明白了,为什么恰恰在自己来营中时,张杨却偏偏替吕布送马去了!
“外头都是我的亲随,使君也知道我的手段我不愿手刃使君,所以……”
丁原沉默了,他死死盯着自己最信任亲爱的部下,努力寻找着原因一阵之后,气极反笑:“好,很好!吕布,你是要拿我的人头,去向董卓献媚!”
吕奉先不为所动:“使君真要让我动手?那,上路吧!”话音未落,他猛拔出环首刀来!
丁原“有武勇,善骑射……有警急,追寇虏,辄在其前”,对方刀未出,他已抢了先手!可吕布何许人?
后发先至!丁原一个趔趄,长剑已崩!他借这倾倒之势,急向门槛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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