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算是不辞劳苦、风雨不辍,百姓看在眼里,逐渐也传得孙策仁德之名
吴夫人在吴郡亦有耳闻,写了很多家书勉励、夸赞孙策,说他改了性子,有一方仁主的风貌,让孙策每每想起都很是开怀
沿枞阳向东南水道而行,即走贵池过舒溪,可达陵阳,随后可南下至黟县
沿途孙策刻意绕走水路,带陆议看了商贾通行的场景
偏远之地的水船将囤积的商货运处贩卖,来获取其他的物资
亦有商船四处游访,来收取特产,再贩卖到别处来赚差价
在这个过程之中,五铢钱和银钱慢慢的就融入了商贸之中
五铢钱上了数量之后携带非常不便,于是随着卫糜工坊和扬州府特制的银钱推出,逐渐在扬州水道上开始流通这种介乎于五铢钱与金饼、银锭之间的钱币
商贾可以花费一千钱在银督府兑换,由是亦在这短短数月之间,各类物资的价值也逐渐产生了升降不一的浮动
陆议沿途停下三次,得到当地官吏的汇禀之后一一记下,将反馈带回舒城,让老师的和众谋臣商议,再优化细致的银钱政令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让银钱在扬州试行,能够和五铢铜钱并存,且达到较为稳定的价值线
整个过程中,孙策没有对陆议出手,但是……陆议却感觉到了冷暴力
因为孙策根本不和他说话,只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时常在背后盯着他,盯得陆议后背发麻
一直到陵阳的时候,孙策才开口和陆议说要设下宴席款待
“款待?”
陆议顿时就觉得这里头的事很不简单,好几日一直不说话,冷暴力
现在忽然开口定然有鬼
果然,晚宴的时候孙策让麾下将领起身舞剑,剑尖好几次擦着陆议身前而过,吓得他身体一僵
陆议只能用抬酒盏来缓解尴尬,此时总能看到孙策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到这陆议自然也明白,此乃是孙策刻意为之,意在羞辱而非是真要他的命
也许,是在从祖父和师父那里丢掉的脸面,想在我这里找回来罢了
想到这,陆议也少去了许多担忧,面色如旧、神情自若,待舞剑之人退后,孙策眼中逐渐有异色
紧接着,江东在场的文武亦是对陆议逐渐多有奉承,举觥邀饮热情至极,看样子是打算用酒再将他灌醉
陆议不明白孙策这么做是何意,但还是应邀而饮,虚与委蛇
直到酒足饭饱,人人微醺,双眼都有迷离之色的时候,孙策方才道:“陆伯言,你可知此次许子泓若是渡江而来,需与我商讨日后江东四郡商税之事?”
“商贾之税、银钱之税,需要江东来收,银督府将在各郡设署,而我江东四郡之地,皆由虞翻负责”
“至于税收,则自然是我等收取之后,再上缴扬州府,按照汉律、扬州地方条例,减免之后,按账簿交运府衙”
“你觉得如何?”
陆议一听,酒醒了一大半,当即耳根子颤了几下,原来是要在这坑我
若是我贸然答应,这可是巨大的损失,日后江东可以随意制账簿,再巧立减免税收的名目,给多少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以老师的性子,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孙策这么说,定然是骗我点头,然后立马安排人手入银督府
银督府乃是新设的银监之事,不光是闽越的银锭,日后各地的白银都要经由他们监察、统算,然后定下兑换银钱的计划
同时还要司职挖掘、炼制、铸币的事,这些都是不能交出去的,里面藏着巨量的利益
孙策想要,还是想拿回自己江东的实际主权,不愿继续被师父卡着脖子罢了
陆议沉默片刻轻笑道:“孙君侯这话,不尽然也,扬州路途皆为扬州府主修,光是在下经手的政令至少数十”
“经手的钱财调度是过万万”
“如今修成四郡漕运,已开通商,孙君侯却要揽税收之权,不奉州牧之令,这是意欲谋逆否?”
陆议神情顿时锐利,眉峰耸立,怒视孙策:“我道孙君侯为何偏要在下渡江来,原是这些话不敢与我师父启齿,只敢在小辈身上逞能”
砰!
孙策直接拍案而起,“陆伯言,你也要辱我?”
“岂敢,”陆议亦是起身,针锋相对:“在下后进末学,家中长者、师父均教导,做人需谦和,对人需秉礼,他人的面子自是要给,可有时候面子……不也是自己凑过来丢的吗?”
“陆伯言!”
孙策怒不可遏,心想你师父我不敢动,难道你我还不敢吗!
他直接抽出了腰间长剑,直大步向前,还没开口说话,陆议亦是拔剑意气风发:“吾剑也未尝不利!!”
孙策一愣,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陆议紧抓剑柄,前行了几步,冷笑道:“今日孙君侯若是非要用这些僭越之事来进逼在下,无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