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岳皱起眉头,看了杨零一眼
“郑伯”
陆姑苏轻声道
杨零和郑伯同时向山坡上杀去,他们要速战速决
此时,山谷中只剩了李泽岳、陆姑苏、黑子与高流四人
他的一句话,顺利引走了两个观云境
到了他们这种层面,无非便是高手之间的兑子
“所以,高楼主准备如何?”
李泽岳问道
高流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宽刀
“不如何,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再试一试,看看是否能取下殿下的人头”
“好”
李泽岳点了点头,随后……
握着陆姑苏的小手,往后退了两步
“对了,殿下,
不知最后,您可否告知在下,莫楼主,是如何死的?”
高流在蓄势,浑身刀意正慢慢凝聚着,让自身达到巅峰状态
同时,他开口问道
李泽岳笑了笑,看向那气质不凡的刀客,道:
“刀圣死时是笑着的,他的最后一刀,挥向了天下的最强,死在了陈一的剑下”
“哈哈,好!”
高流大笑两声,气势已调整到了最强的状态
刀意,冲天的刀意
他像是大漠中千锤百炼铸成的一把宽刀,刃锋而身厚,无匹而刚强
他提着宽刀,再向前一步
目光,看向了挡在他身前的黑脸男子
那人的拳罡很盛,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盛
高流就站在他面前,就像是面对一座厚重的大山
升日与破晓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
但无妨,
高流高高扬起了宽刀
他的刀,生来便是要开山
一刀,挥下
有如开天之斧,刀意凝炼锋锐无比,罡气直冲云霄,狠狠向黑子砸下
刀罡盛,但拳罡更盛
黑子的拳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毫光,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迎着开天之斧挥去
“轰——”
刀罡破碎,真气四溢崩散,山谷间再次刮起了狂风
拳罡裹挟着狂风,砸向了横刀格挡的高流
怎么能挡的下呢,他的黑袍被狂风吹得飞起,他的身子在这一拳下,被狠狠镶进了山岩中
“咳咳”
高流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把自己从山岩中抠了出来
然后,再次举起了宽刀
他的护体刀罡还没碎,他的刀意还没散,他还能再战
“轰——”
黑子面色平淡,又是一拳,再次把他砸进了山岩里
这一次,更深
“咔嚓”
一声脆响,那是护体刀罡将要破裂的征兆
高流再一次从山岩里出来,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刀气纵横,随身前行,挥出了一阵刀气狂风
黑子再挥一拳,砸碎了刀气,让其崩飞,随后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了高流的腹部
“轰——”
这一拳,直接崩碎了他的护体刀罡,砸在山上,似乎大山都为之摇动
这一次,高流很长时间没有动弹
足足有十息,山岩中再再次传出他的咳嗽声
黑袍已然破碎,高流披头散发,步履蹒跚,拖着宽刀
陆姑苏看着那人,握着李泽岳的手微微用力
高流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不是因为烟尘,而是因为眼睛开始充血,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他的手,依旧攥着宽刀
看着前方伫立的那道身影,高流扯开嘴角笑了笑
他想起了那个夜,自己跟随叔叔回到家后,看到的那个血流成河的夜
迎接他的,不是母亲那温柔而慈爱的笑脸,也不是父亲严厉但爱护的目光,更不是叔伯师兄弟们的微笑
而是……破碎的门楣,染红的院子
父母族人的尸体已然不见了,但院子里、地板上,依旧有未曾冲刷干净,干涸在地上的血迹
这一幕,他一直记在心里
其实,他一直都想问
自己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被朝廷如此清算?
只因为我们是江湖世家?
只因为你们高高在上,便可有对江湖泥腿子的生命随意掠夺的权力?
你们一句话,我们就得乖乖去死?
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灭我族人,高家何辜?”
“鸡犬不留,孩童何辜?”
“杀我血亲,我亦何辜?”
高流口中喃喃着,声音越来越高
他拖着宽刀,蹒跚前行着,
刀意……却越来越盛,直至突破了升日境应有的层次
黑子的脸色,第一次严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