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世间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才十八岁,急什么呢?”
“我去了诏狱,拜入师父门下,就在那被世人看作十八层地狱的诏狱里,我修行了十年
升日境,还是不够强
我想,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应当就在这诛鼎楼内,我想要把他找出来,为父母报仇”
“发生了此事,你自是不能赖账的,哪怕你是我的总督大人”
“倘若你去就藩,等我什么时候在江湖上逛腻了,再去王府上凑你那热闹
你若当真对我有感情,便不要强求,等我想去,我自然会去”
“你也不希望,你的女人成为一只笼中雀吧,我的总督大人”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轮月亮,我捧起一汪水,世上便又多了一轮”
“你笑起来,世上又多了两轮”
马车里,李泽岳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见了那个如冰山一般的美丽女子,穿着冰蓝的长裙,坐在自己身前,似乎正絮絮叨叨着什么
她是那么美丽,那么无暇,
她会为了变强,于人间炼狱中苦修十载,她会因为不屈,以一人一剑之力硬扛天下第三
在自己外公过寿时,她会用那双用剑的手,一针一线用精纯寒冰真气给老人做件衣裳,
她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悄悄来到身边安慰,哪怕……自己手里只是捧着一轮虚假的月亮
当然,她也会黯然神伤,
因为家世,因为过去,因为经历
她单剑在江湖闯荡十年,从懵懂少女成长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寒阎罗,其中的辛酸苦辣,她从未与人诉说
哪怕是对李泽岳,她也未曾将心事诉出口过
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
……
李泽岳悠悠醒来
“殿下,怎么了?”
马车内,陆姑苏和晓儿坐在李泽岳的对面,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方才,殿下靠着车厢睡着了,似乎是做了噩梦,紧皱着眉头,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李泽岳伸手抹了把脸,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梦到了一些事情
那个姜兆,审讯的怎么样了,他招了没有?”
“还没,杨零捕头和其他捕快已经严刑一天一夜了,可那姜兆就是死活不开口,说自己和诛鼎楼和张回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吵着要见你,说你冤枉忠良”
陆姑苏轻声道
李泽岳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
他掀开车帘,直接从仍在行进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此时,他们已经在前往姜家的道路上走了一天一夜了
昨日,李泽岳写了封信,派人给仍在金陵清查十三衙门的姜千霜送去,询问她与姜家的事情
他来到了队伍最后面的那架马车,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马车很宽敞,充斥着浓厚的恶臭和血腥味
杨零手里拿着一把细小染血的刀片,与两个十三衙门的探子,正围在姜兆身边
姜兆赤裸着身子,健硕的身体上近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
他低垂着脑袋,微眯着眼睛,双手上戴着粗重的铁链
“姜兆”
李泽岳坐在了杨零递来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男子,道
姜兆抬起了头,透过散乱长发的缝隙,他看到了那打扮精致的年轻人的身影
他嘴角扯了扯,声音沙哑道:
“末将,见过殿下”
李泽岳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刺杀皇子的朝廷钦犯,已经被革职了,没有资格再自称末将”
“末将不知所犯何罪,末将是五品将领,不经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会审,末将的职务依然在”
姜兆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饮水了,精神恍惚的他,说话很是困难
“是我革你的职,你有意见吗?”
闻言,姜兆再次垂下了头,头发散落,摇了摇头:“殿下,你这般办案,不对”
“不对的事,我可从来没少做过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刺杀皇子,形同谋逆,是要株连全族的
我们,现在正在去姜家的路上”
李泽岳嘴角出现一抹笑意,紧盯着姜兆的眼睛
姜兆瞳孔缩小,抬头,死死盯着李泽岳,语气急促了几分:
“殿下,你没有旨意,怎可如此行事?”
李泽岳抽了抽鼻子,他有些忍受不了马车里的臭味:
“陛下和太子都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甚至连兵符都给我了,不过是屠一个谋逆的家族而已,相信他们不会怪我的”
“殿下,您为何如此肯定,就是我调动的攻城弩?”
姜兆挣扎着说道
李泽岳缓缓弯下身子,靠的姜兆近了些,轻声道:
“我不止知道是你调动的攻城弩,
我还知道,当年是你,杀害的千霜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