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年轻,朕现在不能封赏你,也不能以你提出的针对门阀之策为理由,提拔你,若不然……你就真成他们的眼中钉了,呵呵”
皇帝缓声道:
“不要急,你还年轻”
陆瑜又深吸一口气
世间焉有替臣子背黑锅之帝王?
皇帝说的,自己太年轻了,朝中没有力量,而门阀世家的根系却无处不在
把自己向皇帝献策之事放出去,用不了两天,陆家就完蛋了
那些咬紧牙关向朝廷出钱出粮出人去打仗的世家们,会红着眼睛找自己拼命
陆瑜壮着胆子抬头看向皇帝,
这位君王对自己的护持之心,体现的淋漓尽致
按理说,红了眼的世家们是需要一个出气筒的,如果为了稳定,陛下完全可以把他扔出去
可在皇帝的绝对意志下,沉默而肃杀的朝廷,以极为强势的姿态压制着他们,全然不惧怕他们的反噬
笑话,真以为在外边浪的二殿下吃干饭的
大宁的那位双花红棍一日不回京,那些所谓大族们就得多提心吊胆一日
随身携带着两个观云一个升日一个破晓以及一众十三衙门精锐绣春卫,就是一枚人形核弹
陆瑜跪倒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里,现在是真的感动了
“朕已经下旨,让你父为江南道巡抚,他也是个能干的,坐在这个位置并不算过算是……子功父受吧”
皇帝的目光看着下面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笑意问道:
“这些日子,当真有些劳累?”
陆瑜愣了下,连忙道:“臣就是跟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打下手”
皇帝点了点头:
“劳累归劳累,也没忘了向燕州寄信”
陆瑜呼吸一滞,脑海中又不由想起了夏宁那俏丽的面容
他老脸一红,拱了拱手,结结巴巴地道:“臣、臣……”
皇帝摆了摆手:“这些事,朕是不管的,你和宁儿若当真有意,自己去想办法”
陆瑜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你也别在东宫了,朕给你个差事”
闻言,陆瑜神情立刻认真起来,道:
“还请陛下示下”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嘴角微微翘了下,却又压了回去,道:
“过些日子,便是老二大婚
礼部尚书为正婚使,可他毕竟年迈,有许多事不能亲自参与
如此,朕封你为副婚使,与宗正寺太常寺礼部交接,去操持老二大婚之事,不得有误”
“啊?”
陆瑜挑起了眉头,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可看着陛下那不似开玩笑的表情,陆瑜只好吐出一口气,恭敬道:
“臣,遵旨……”
走出御书房,
陆瑜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一脸无奈苦相,长长哀叹一声
“妹子,哥对不住你啊”
……
翌日
“丫头,醒醒,快醒醒”
定北王妃杨曼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赵清遥的绣楼,把赖床的大闺女喊了起来
赵清遥一手撑起身子,慵懒地大大打了个哈欠
一头青丝如瀑般泄下,滑落肩头
“娘,怎么了?”
听着老娘的喊话,赵清遥懵懵地问道
杨曼坐在赵清遥大床边上,笑吟吟道:“宫里把你你大婚时的翟衣送过来了,你不去看看?”
“送来就送来吧”
赵清遥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打了个哈欠,倒头栽倒在软枕上
“臭妮子!”
杨曼一巴掌拍在了赵清遥的屁股上,柳眉倒竖:“赶紧去试试合不合身,哪里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宫里人还在下面等着呢!”
“哎呀,最讨厌穿那种衣服了,又沉又笨,穿上都得用半个时辰”
赵清遥在母亲面前就是小女儿情态,哼哼地撒着娇
杨曼站起身,叉着腰道:
“陛下发话了,给你赐九钿,翟衣花冠规格与太子妃等同,为我大宁第一等命妇礼服
你娘我当年嫁给你爹的时候,大宁刚立国,别说翟衣了,你爹连个侯爷都不是,抬个轿子就接过来了
现在好了,连你都能坐到你娘头顶上拉屎了”
说着,就伸手要拧闺女的耳朵
赵清遥笑嘻嘻地起身,躲过了杨曼的手,心里还在腹诽着,在定州陵州你跟皇后有什么区别,这会又计较起来命妇等级的事了
在杨曼的催促下,赵清遥只好起床洗漱收拾
母女俩下了楼,来到了前院
一堆宫人在院里等候着,还有两个女官,一人捧着九树花冠,一人捧着深青翟衣
在众宫人之前,还站着一位穿着喜庆红袍的年轻官员
此红袍非朝中高品级的官袍,而是类似特定制服一般的袍子
赵清遥见着这年轻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