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隽道:“广陵郡的庄子,可住得下这些人?”
“住得下”曹松道,“先王在世之时,曾将庄子营造了一番,要做别墅的可建好之后,他并不常去,屋舍一直空着姬妾们如今住过去,侍奉的人都是现成的,正好合适”
孙微看向司马隽:“世子以为,是否妥帖?”
“既然是早已议定之事,照办便是”司马隽道,“瞿姬那边如何了?”
“正要向世子回禀”曹松道,“那日瞿姬来找王妃诉苦后,就消停了也不知王妃用了什么法子劝住了瞿姬,甚至那瞿姬还走得甚为急切,怕人拦着似的前两天,天还不亮,她就出府了”
“哦?”司马隽诧异地看向孙微
孙微从容道:“瞿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歹说明白了,她也就死心了”
司马隽笑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以为,夫人又是用那天理命数之类的事,将瞿姬唬住了”
孙微也笑一声:“妾并非江湖术士,从不唬人”
曹松看二人又在你来我往地暗自较劲,颇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好笑
他是王府里的老人,几乎是看着司马隽长大的
这位世子,从小就高傲,不苟言笑就算在太子或褚越那样熟悉的人面前,他也很少嬉笑怒骂而这位继妃,世子口口声声看不上,甚至至今只管她叫夫人但在她面前,他竟会流露出些许与年纪相符的少年心性便如当下这般孩子气的斗嘴,在别人那里,曹松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忙道:“有件事,臣还要请王妃示下早前,因姬妾们占了后宅的园子,才委屈王妃住在梧风院并非梧风院不好,而是小了些如今几个院子腾出来,诸如飞花院,里头种了好些桃花,等到了阳春时节,自成一景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孙微听到飞花院,心里头冷哼一声
飞花院美则美矣,只是和司马隽的池居一个东一个西,若无大事,二人一天到头也见不上一面,更不必说打探司马隽的行踪了
曹松以为她不识飞花院,明面上对她献殷勤,暗地里却在帮司马隽挪人
做梦
“听着是极好”孙微笑道,“不过妾夜观天象,彗星犯太微,挪屋动宅,有伤王府福运不若等过一阵,这异象消了再说?”
曹松赶紧称是
司马隽几乎忍不住想质问,你挪屋动宅便是有伤王府福报,那么一口气遣散了二十几位姬妾又怎么说?
他冷笑一声,道:“夫人说的是,夫人连挪个院子也不便,东海之行,就辞了吧”
孙微就知道这事不能就此过去
她叹口气:“若是辞了,宫里头恐怕交代不过去”
司马隽懒得与她周旋:“既然彗星犯太微,可见此行颇为凶险,夫人同行,必为累赘”
孙微却神色自若:“此事却不然彗星犯的是太微太微为臣,紫微为君臣有难,君可救太子乃太微之星,又是紫微之君,跟随太子,自有皇天庇佑故而妾前往东海,非但无凶险,反而有利于王府世子为王府所虑,更该许妾往东海才是”
司马隽看着孙微,没有说话
触到那深深的目光,孙微也不禁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了解司马隽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那双黝黑的眸子盯着人,一语不发,不怒自威似乎周围的风也变得寒冷起来
孙微暗自深吸一口气,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目光刚刚触上,她就不自觉地转开
“下去吧”过了一会,只听他对曹松道
曹松忙应下,招呼左右随从,退了下去
堂上,只剩下了司马隽和孙微二人
“夫人给卓竞卜过卦,曾说卓竞有性命之虞夫人当十分清楚我所言之凶险确有此事,对么?”司马隽缓缓道
孙微知道这话,褚越不会瞒着司马隽
“世子明鉴”孙微不紧不慢道,“所谓福祸相依,虽有凶险,却非定数也正是因此,妾若随行,可助褚将军化险为夷”
“夫人向卓竞说,他此行甚危,卓竞甚是需要夫人这般神人化解恰好,皇后也看上了夫人,让夫人随行”司马隽道,“夫人不觉得,这着实巧合了些?”
孙微眨眨眼,道:“确实巧合不过世子仍然可扪心自问,妾什么时候害过世子?世子一向不信妾的本事,就算世子说中了,那么妾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又如何能害人?”
司马隽没有答话
她确实没有害过司马隽,甚至她还帮过好些事
但这一回,司马隽仍觉得蹊跷他在相信任何人之前,习惯先把此人的来历查个清楚可孙微的身上,始终像笼着一层迷雾,让他看不透
不等他说话,孙微忽而长长叹一口气,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