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世子……不应与王仆射作对,妾无意让他们作保”
“所以你竟然找上了我?”万寿郡主道:“可你坏了伯崖的事,也知道我是伯崖的姑母,如何劝服我帮你?”
“妾无须劝服”孙微重新抬头看她,目光变得冷静,“在郡主心里头,周太傅的分量早就盖过了王仆射凭这点,郡主就会帮我”
“何意?”
“庐山很大,郡主没有妾的指引,找不到周太傅,到时自会回来找妾”
万寿郡主终于醒悟过来,冷笑了两声
“方才你说做善事,不过虚情假意到头来,你还是拿捏我”
孙微道:“郡主也说了,妾既然能找到这里,可不是什么光做善事的大好人”
“如此甚好,你不做大好人,我也不会为人拿捏”她神色淡然,“我二人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孙微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裙,道:“郡主果真果真不为人所拿捏么?那郡主为何深居在这荒岛?不就是为了周太傅有朝一日出海归来,能经过这荒岛么?郡主已经被周太傅之事忧心了一辈子,何曾自在过?”
万寿郡主没说什么,只道了声:“滚”
孙微礼了礼,转身离去
见她出来,阿茹赶紧迎了上去,问:“如何了?”
孙微笑道:“你却不知我来此所谓何事,怎么就问如何了”
阿茹努了努嘴:“王妃的想法,我不必知道我只需知晓顺利不顺利即可”
孙微轻轻摇头
阿茹倒是难得看见孙微说事情不顺,也头一回见她沉默的模样于是回程路上,才入了船舱,她缠着孙微说万寿郡主与周太傅的事
“那郭内侍神秘兮兮,却有不敢把话说全,听得我心痒难耐”她说着,鼠头鼠脑地问,“莫非是那郡主负了周太傅,后来又浪子回头了?”
“你想哪里去?”孙微忍俊不禁
阿茹笑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否则我今夜要睡不着觉了”
孙微道:“万寿郡主的夫君名唤周昶,是先帝时期有名的大儒,亦是当时的太子太傅,正儿八经太子师”
阿茹问:“就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么?”
孙微摇头:“是怀显太子的老师”
“哦是先太子啊”阿茹恍然大悟,“这事我知道当今圣上并非先帝的长子,太后也并非元后,而是继后太后当年封后不久,怀显太子因病过世,当今圣上就成了太子听闻怀显太子病得十分蹊跷”
孙微笑了笑
“里头的事情我不便细说,不过怀显太子去世,周太傅痛失爱徒,变得十分消沉后来圣上登基,沉迷修仙,不理朝政,教周太傅心灰意冷于是在一个清晨,周太傅以一纸文书,洋洋洒洒上千字,痛骂圣上,而后脱了官府,扬长而去,再没有回过建康城”
“好不潇洒!”阿茹感慨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具体的年月记不得了,但十年总该有了”
“十年了?”阿茹讶然,“这十年里,郡主一直在找周太傅么?何必呢?”
“里头有些秘辛,我们这些外人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郡主看起来对周太傅颇有亏欠”
阿茹想了想,张大了嘴:“莫非……”
孙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郡主和太后是同宗姊妹,关系极好太后纵是三不五时地招郡主入宫说话因此怀显太子的死,总被人议论与太后和郡主脱不了干系而结合周太傅后来对郡主的绝情,更让人无法不怀疑
可真相究竟如何,孙微上辈子不曾真正知晓
她只知后来周太傅死在了庐山,而郡主也终于知道了周太傅的下落,最后一直在庐山守着周太傅的孤坟,直到孤独死去
“怪不得郭内侍不肯说”阿茹喃喃道,“这些人看着光鲜,可内里却全是烂帐,跟长了蛆似的”
“那你还问?”
“好奇罢了,还以为是戏楼里的男女段子,谁知道是这些”阿茹叹息,“下回不问了”
闲聊片刻,又歇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太清观也快到了
阿茹掀开帘子看那月色下的行宫,敦实而壮丽,好似一条卧龙
她忽而定睛一看:“码头上的那人,是世子么?”
孙微也凑过去看,确实是司马隽
只见他手里提着盏灯笼,旁边跟着两个护卫,神色并不清晰
“世子也刚回到么?”阿茹问
孙微打量岸边的海船上头没有一盏灯,连船工也都悉数散去
“想必已经靠岸一阵子了”她道
“那世子是专程来等你的?”
孙微撇了撇嘴:“兴许是来质问我为何擅自出海吧”
阿茹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孙微问
“笑你们二人啊你那夜质问世子为何以身犯险,世子也三番两次质问你为何以身犯险分明都是关心彼此,却总是咄咄逼人,最后落得个不愉快”
关心么……
孙微望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