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茹忙应和道,“我想着别人好不容易向我道出事情,我也不想害了人家”
司马隽看孙微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那女眷可曾跟你说,刘柯为何出卖宁将军?”
“还能有什么原因?”阿茹道,“不就是他贪心不足,一心想要这广州刺史之位”
“她可有证据?”
阿茹张了张口,又打住,没有说话
“若她有证据,我兴许还能帮上一帮”司马隽淡淡道,“若没有,就无从说起了“
阿茹怔了怔,倏而抬眼:“世子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司马隽道
阿茹的双眸中泛起熠熠的神采,却又犹疑
“世子与宁将军非亲非故,莫不是要插手此事?”
司马隽道:“算不得插手你知道我此行,乃为查清刘柯与三仙教的瓜葛与此相关之事,知道得越多越好”
阿茹紧了紧双拳,目光坚定下来
“既如此,等到了广州,我就去帮世子找证据去”她说
那模样,是孙微从未见过的热情
司马隽“嗯”了一声,转而对孙微道:“我记得,阿茹是去年夫人托曹松去找人牙子买的没想阿茹竟然恰好知晓已故广州刺史的旧闻,恰好能帮上忙真是无巧不成书,夫人以为呢?”
孙微笑了笑:“妾也这般觉得,可见是天助世子”
“上天可谓深谋远虑”
孙微不与他斗嘴,看了看他面前的饭菜:“世子现下觉得如何?还犯恶心么?”
司马隽低头看食案,那些饭菜,竟已经快要吃光了
他竟是好了
——
司马隽只一日便康复,连医官也啧啧称奇
孙微却以为,司马隽十有八九是闲出病了
早前在赣江上航行了十来日,日子困乏无趣想司马隽上辈子,能闲上一日的时候并不多,更何况闲了十几日
不过,闲日子很快就到头,大庾岭眼看就到跟前众人上了岸,换成车马前行
再过十日左右,就到广州了
阿茹的神色,既兴奋又沉重
“那日世子的说的那样玄乎,他可猜着王妃带我入府,是早有安排?”阿茹问
孙微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里闭目养神,淡淡地说:“猜着就猜着了,我没想过瞒他一辈子我等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世子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分的出好歹”
阿茹颔首
“世子那日说,他没想到我竟然知晓父亲的旧闻其实我也没想到,他有一日竟然会去广州,还恰好提起了父亲我这几日想着,这一切,王妃莫不是早有预料?”
孙微睁了眼,问:“预料什么?”
“王妃故意买下我,故意将我安插进王府为何?必是王妃早早算到了我家与刘柯的恩怨,能为世子所用,对么?”
孙微不置可否
她看着阿茹:“若我说是,你会恨我么?”
“不恨,相反,我要谢你若非你想出这招,我连如何进京都不知晓,又遑论在世子跟前陈情,替我父亲叫屈?”
“你能想通就好”
孙微欣慰地看阿茹,不由地又想起了上辈子
她见过阿茹
那时,孙微随父母从家乡前往建康,途径广州,恰遇市口斩首,被斩的是个年轻的女子
听闻这女子行刺刺史未遂,被处以极刑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说她是前刺史宁修的女儿,宁修谋反,已经伏诛了
那人的话传到了阿茹耳朵里,阿茹即便身处行刑台也不放弃替父亲喊冤
孙微那时就记住了阿茹
直到多年后,刘柯一个叫梁温的手下揭发了刘柯的恶行,宁修和阿茹的冤死才被平反而那叫梁温的将军,成了刘柯后的广州刺史
“你认识一个叫梁温的人么?”孙微问
阿茹摇摇头,问:“他是何人?”
孙微说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你切莫轻举妄动,凡事都须得等一个时机”
阿茹称是
正说着,车队忽而停了下来
车队前头传来许嘈杂声
“出了何事?”
阿茹话音刚落,邓廉便在车外,道:“请夫人下车”
孙微知道必定出事了,不敢耽搁
邓廉道:“路被拦住了,来了一群劫道的山贼,当下,世子正前方在与他们说话”
山贼?
孙微有些诧异这条道上有山贼并不奇怪,可按理说,山贼并不会劫官府的车马
就是因着这点,司马隽安排下的行头颇为隆重,前前后后的护卫也有两百余人,可谓招摇过市,山贼不会认不出官府的旗号
“他们要什么?”孙微问
“要我等留下细软,而后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