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两人面如死灰
“我只数三个数”司马隽继续道,“一……”
“二”还没出来,其中一个人已经大声道:“小人全招!小人全招!求世子开恩!”
另一人也已经在磕头:“小人知道得更多!世子!小人全告诉世子!”
司马隽的唇角弯了弯
他转头,发现孙微正看着自己
她的唇角也弯着,脸上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欣慰之色
莫不是又在拿他当孩童
司马隽收起了笑容
——
两名山贼,倒豆子一般,将来路全抖了出来不但说出了寨子所在,还供出了他们的大头领叫祝阿深的山贼
可待得问到他在何处,二人却又说不出来了
一人道:“不是小人不肯说,是这大头领着实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小人平日只待在寨子之中,听命于小头领这大头领只时而露露面,却甚少住在寨子里”
司马隽让殷闻将金子收起来
另一人似想起什么,忙道:“小人想起来了!祝阿深在始兴郡的醉红院里有个相好,名唤海棠!”
司马隽看着他:“此言确实?”
“小人以性命作保,千真万确!”
审问一番之后,司马隽见再也审不出什么,让人押下去
“阿茹是宁修的女儿,对么?”他忽而向孙微问道
阿茹那日过于激动,孙微知道司马隽已经察觉了异常,也迟早会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孙微道:“世子如何知晓?”
“猜测罢了后来让人稍稍去查了查,宁修有个女儿被贬入奴籍,年岁与阿茹相仿,名唤宁茹”
“世子猜得不错,阿茹的确是宁修的女儿妾早就认识了阿茹,也早就算到了,她会死于刺杀刘柯……”
司马隽打断道:“我说这些,不过是向夫人确认阿茹的身份,并无他意”
孙微讶然:“世子不好奇妾为何这么做么?”
“夫人做事,自有夫人的道理”司马隽道,“若夫人以卜算解释一件事,那就说明其中的道理不可说”
孙微:“……”
她看着司马隽,只见司马隽也看着她
他仿佛是在等待她自己开口交代些什么
孙微想,我才不傻
“如此,可见世子对妾的家学仍有偏见”孙微语气遗憾,“妾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世子好只盼世子能早日重拾慧根,倾听良言才是”
司马隽淡淡地笑了笑,懒得争辩,不置可否
——
邓廉有些猎户的本事,擅长在山林之中搜索得知阿茹离去的方向之后,就带着人去找了
没多久,邓廉的手下回来,禀报说邓廉在半道上找着了他送给阿茹的剑,继续往山里走了
“邓司马给世子请罪他说请世子许他再找一日,一日过后,他必定赶往始兴郡与世子会和”
司马隽应下
经历了山贼劫道,荒野露宿已是不可取始兴郡就在不远,为免夜长梦多,司马隽决定连夜赶至始兴
孙微乘坐的牛车已毁,幸而搬运行囊和干粮的马车还在
殷闻让人将里头的物什腾出来,让孙微坐上去
可因得近来雨水多,道路很是不好走孙微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待到了始兴落脚,孙微只觉得昏昏沉沉,而后连夜起了高热,病倒了
这宅院是谢霄早前就备下的
阿茹不在,恰巧宅院里有几个仆妇,司马隽便将人打发去照顾孙微
孙微觉得晕晕乎乎,待用膳更衣之后,她喝了药,便倒在榻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
梦中的大火将她全身的都烧透,就连怀中的躯体都快要化了去
忽然,她觉得额头有一阵冰凉,好似天降大雨,浇灭了火焰
好不舒坦
她稍稍清醒些,睁开眼
似乎看见了司马隽的影子
她有些迷糊了
他来照顾自己了么?
念头才起来,就被否定那怎么可能?他可是司马隽上辈子,他什么也不曾管过,这辈子……
这辈子……
前世和今世的种种,相互交错,让她分不清是幻是真
她似乎又回到了寻阳城的大火之中
司马隽冲过来,将她从摇摇欲坠的王宫之中救走
“你为何在此?”孙微扯着他的袖子,睁大眼睛望着他,“你不恨我么?若非我,你不会沦落今日”
你为何还要救我?
你不恨我么?
你该恨我……
她在梦中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裳,如同抓住救命的浮木,却一遍遍地问,似乎想听到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