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容氏管家,那贴自然是先到了容氏手上她见上书“杜夫人亲启”,联想到那日菩提寺见到的许夫人,便知这杜夫人指的是程氏而不是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觉衡哥儿这事儿是越搅越混了
清云得命,将贴子送去了东院
此时的程氏正在琢磨,是否该往福建写封信,寻个由头把瑾娘送回去这几日,眼见瑾娘讨得婆母欢心她担心,即便那当归膏方真能祛除瑾娘脸上的疤,婆母也会因越发看重她,而劝着衡儿将人娶进门
可要怎样的理由,才能既不让人说杜府忘恩负义,又叫福建那边觉得,才上京月余的瑾娘理所当然该回去呢?
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好由头,愁眉苦脸之际,清云呈上了许夫人的请帖
那日菩提寺一面,她虽与许夫人口头有约,可多多少少还有些放不下心如今果真收到许府的请帖,之前的忧虑便烟消云散
程氏捧着帖子道了声阿弥陀佛,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细读:
“杜夫人亲启:
春意日盛,花信初至,拙园于二月初六,特设探春小宴,望盼杜夫人携令郎亲临
许刘氏谨上”
“二月初六?”程氏喃喃自语,诧异道:“不就是明日,这许夫人怎地如此着急?”
合上帖子,程氏便着急唤了松影前来:“快去瞧瞧公子回来了没有!”
松影才堪堪出了院门,便瞧见了陪大表小姐回正院的公子
她想了想,还是先回去禀报太太,可不能自作主张去喊公子
程氏得知后,啪的一声,一掌拍在身旁的案几之上,害得松影泡好的白菊茶也震得洒了大半
“这才几日,先拢了婆母的心,连衡儿也?”
她急忙赶去了正院,嘴里还不住细碎道:“衡儿是犯糊涂了吗?那日同他说了许多,他怎么还不明白?”
瑾娘也没想到,表兄竟真的应允,同她一起去陪祖母焚香念经她只觉自己摸对了路,看来表兄确实喜欢明白事理,委曲求全的女子
谁知,才同表兄一起给祖母请安,姨母便晃着手上的帖子来找祖母
“母亲”
老夫人眉头一皱,程氏这是怎么了,府里上下没人不知道此时正是自己焚香敬佛之时,她怎么在此刻闯了进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不过,是大喜事!”
“哦?”老夫人叫停了身边搀扶她的仆妇,转身道:“什么喜事?”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自是不能太过宣扬,更何况衡儿还在备考,勿须那么早让他知晓只是她实在忍不住给瑾娘一个下马威,于是草草打了腹稿说道:“衡儿父亲的上峰,许大人的夫人给我和衡儿下了帖”
老夫人一听,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看了瑾娘一眼,不欲在瑾娘面前说这些遂道:“我还当什么事儿,等我焚完香再说罢!”
程氏怎能放过这个时机,只当婆母没听清,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母亲,是礼部尚书家的许夫人,请我带着衡儿去她家赴宴她家的小姐,那日在菩提寺,给您行过礼的衡儿,你可记得文清,她小时曾来过我们府上”
“文清小时候长得就秀气,上回在菩提寺那么一见,出落得越发大家之气这尚书家养的女儿,就是不一般我想着,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吧?所以想问问婆母您,该备上什么样的礼,才能配得上文清那样的大家闺秀?”
说着,程氏看着瑾娘头上的发簪,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婉仪小姑娘心性,我给她的生辰礼,都偏爱选俏丽些的瑾娘,你看上去就有那么些大家闺秀的范儿,不知你母亲都赠你了些什么?”
瑾娘是个聪明的,姨母这一番说道,她便听出些味儿来什么叫“有那么些范儿”,这明摆着就是在说,自己在尚书小姐面前什么都算不上,还问什么生辰礼,姨母明知国公府被夺了封号,母亲早已一无所有,哪儿还有撑得起场面的首饰给她?
瑾娘看了眼神色不佳的表兄,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的花簪道:“姨母,我的生辰礼只是这根镶着南珠的银簪,虽说值不上几个钱,可那是母亲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我说,送礼不管送什么,心意最重要若只看贵贱,那么就不用费心挑了送些黄金最好!”
几日不见,瑾娘竟然敢这么同她说话?
反被将了一军的程氏,气得牙痒痒,只是婆母和儿子都在,她不好发作
看到媳妇被瑾娘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老夫人摇头这让她老人家怎么说,大儿媳好端端的,偏要当着面下瑾娘的脸,这是她自找没趣
只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都说了等我敬佛再说,再说了,人家是请你赴宴,又不是赴生日宴瑾娘说得对,礼在心不在贵若是真拿不准,你去问问若兰”
老夫人摇着头正欲往香堂去,才想起孙儿还在一旁,方才孙儿同瑾娘进来时她还有些诧异,正想问问,程氏便进来了
于是,她转而问向杜衡:“前几日让你来,你都不来不是说忙着温习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