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云飞已经被赤化了！
他猛地转向楚云飞，眼神阴鸷锐利：“配合李守信部，凌晨四点，准时发动！目标——彻底摧毁七星湾匪巢！歼灭新一团！”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压迫：“楚团长，这不仅是军事任务，更是政治任务！是洗刷你‘立场不稳’嫌疑的绝佳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党国需要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忠诚！”
索正苍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楚云飞，刻意加重了“立场不稳”四个字
楚云飞心中猛地一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曾对方立功私下感叹：“八路军干得比我们晋绥军好，他们没让治下的百姓大批饿死冻死这乱世里，让老百姓有条活路，难道不是为政者、为军者的本分？”
看来，这些话，终究还是传到了索正苍这类人的耳朵里，成了他“立场动摇”、“思想赤化”的铁证
“若是执行不力，或者……再有什么妇人之仁，”索正苍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点验组手里，关于你团某些军官，尤其是你本人，对‘匪区’那些蛊惑人心的所谓‘民生’举措流露出的不当言论和倾向，报告可不止一份！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撤职查办那么简单了！通匪的罪名，你担得起吗？恩上那里，你如何交代？”
“恩上……”
那个人的称号像重锤击在楚云飞心头
他想起当年在黄埔军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是恩上亲自将中正剑授予他，勉励他“精诚报国”；想起自己一路晋升，虽有战功，却也离不开长官的提携
这份知遇之恩，如同磐石压在他的忠诚之上
可让他调转枪口去打自己人，去打那些让百姓吃上饭的八路军？
这根本就不符合楚云飞一贯的认知，更是在践踏他身为军人的荣誉
一边是党国法纪、长官恩情，一边是民族大义、黎民生死
楚云飞脸色铁青，嘴唇紧抿，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沉默
索正苍将楚云飞的沉默视为动摇和怯懦，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正要再施压
角落里的电台突然爆发出急促的“滴滴答答”声，报务员的手指在电键上飞快跳动，神情异常紧张
片刻后，一份长长的电报纸被递到了负责译电的少尉手中
少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震惊、激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他几乎是颤抖着手，迅速将电文译出
“团座！方参谋！急电！暂……暂十三师师长王仁迅，向全国发布通电！”
少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索正苍也惊疑地转过头
“念！”
楚云飞闭上眼睛，只希望这一次不会又是个坏消息
“全国同胞、各抗日武装、各界父老钧鉴：
晋绥军司令部倒行逆施，悍然于国难当头、日寇肆虐之际，不顾冀中八路军正与敌寇主力血战之危局，罔顾民族大义，竟以‘讨伐叛军’之名，调集重兵进攻抗日决死队及八路军防区！
此等行径，实乃亲者痛、仇者快！日寇闻之，当抚掌狂笑！
暂十三师全体官兵，目睹此自毁长城、同室操戈之惨剧，悲愤莫名！
我部将士，皆怀抗日救国之赤忱，枪口只应对准日寇汉奸！
今晋绥军司令部执意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置国家民族于不顾，无异于为虎作伥！
我暂13师师长王仁迅，谨代表暂十三师全体将士，向全国郑重声明：若晋绥军司令部不即刻悬崖勒马，停止一切攻击抗日友军之行动，并公开向全国同胞谢罪！我暂十三师为维护抗日大局计，为保存国家元气计，将不惜一切代价，采取断然军事手段，制止此等资敌叛国之行径！
我部已严阵以待，若执迷不悟，暂十三师万枚炮弹，当亲赴晋阳问罪！勿谓言之不预也！
暂十三师师长王仁迅民国二十八年十一月三日”
念完电报，少尉激动地抬起头，看向楚云飞
“亲赴晋阳问罪！”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小小的指挥部内炸响！
索正苍的脸色瞬间由倨傲转为惨白，惊惶之色难以掩饰
他太清楚暂十三师的分量了，国府内部早有消息传开，暂13师王仁迅马上就要被提拔为军长了！
这支跟鬼子精锐多次较量，并取得胜利的部队，早就蜚声海内外，是国府目前战绩最拿得出手的部队了
这份通电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和战争威胁！
楚云飞在听到电文内容的瞬间，心头剧震！
那份悲愤、那份决绝、那份不惜与整个晋绥军高层决裂也要维护抗日大局的浩然正气，如同汹涌的浪潮，猛烈地冲击着他被忠诚和恩情束缚的心防
特别是那句“亲赴晋阳问罪”，何等快意恩仇！何等酣畅淋漓！
楚云飞心中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强烈的羡慕——羡慕王仁迅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洒脱与担当！
想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