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远处黑袍人陷入疯狂难以自拔的模样,闻潮生即刻对着众人道:
“没法等了,先撤。”
小七犹豫片刻,指着远处与众人酣战的黑袍人说道:
“这位高人来救咱们,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大好?”
闻潮生理不直,气也壮,耐心回道:
“是不好。”
“但他们这阵仗,莫说我们,老朱去了都帮不上忙。”
“而且他武功卓绝,若是没有咱们这些拖油瓶,但凡他想走,随时都能走。”
言罢,闻潮生几人快速朝着灵仙谷外方遁去,不做停留,路上阿水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将一张尚且带着泥土腥味与残渣的图纸递给了闻潮生。
“这是……”
阿水:“沉塘宝藏的线索。”
闻潮生:“你没藏?”
阿水:“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我会藏,那我藏不藏又有什么区别呢?”
闻潮生仔细地打量着阿水一眼,他很想说一句「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从阿水的身上下来」,但又觉得不太礼貌,接过了阿水递来的线索,只道:
“你如今真是聪明的可怕。”
阿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难见的促狭。
当时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聪明得可怕。
朱白玉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颇为疑惑:
“除了平山王与宁国公,这一次咱们的行动应该无他人知晓了才对,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救咱们?”
闻潮生回望了一下身后远处的战场,来的那名黑袍人实力过硬,以至于仲春几人应付起来尤为吃力,根本无法抽出多余的精力来管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他看着那黑袍人扭曲的身影,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将阿水递来的线索重新拾起,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又是一张画图的一角。
“不是吧,还来?”
小七见到这图画的一角,忍不住骂道:“这宁国公是不是有病?”
此方世界尊卑关系颇重,哪怕宁国公对外的消息是已经去世,但寻常人依然不会直呼他的姓氏,小七自是因为年幼时在关外长大,接触的尽是江湖中人,所以没那么多所谓。
朱白玉也感慨一句:“这毕竟事关沉塘宝藏,如此慎重对待倒也合理。”
闻潮生反复查看着手中新拿到的线索,一言不发,但眸中快速闪烁交替的神光昭示着此时此刻他心中正有千万念头奔腾。
“你在想什么?”
阿水觉察到了闻潮生的沉默,偏头询问他,闻潮生回神之时,说了一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好像是个局。”
阿水:“什么局?”
闻潮生道:“没什么……这是场局也好,不是局也罢,总之已经与我们没多少干系了。”
他将线索收纳好,交给了朱白玉,又说道:
“老朱,关于沉塘宝藏的事,你先不要与齐王讲。”
“此次回王城,我想见见平山王。”
阿水一把薅住闻潮生的袖子,眉眼之间尽是严肃:
“你活腻了?”
闻潮生抬手,缓缓对着她道:
“如果平山王想要杀我,我与老朱根本不可能活着来到广寒城这头。”
他把鸟翁受了平山王密令来帮助自己的事告诉了众人,几人听完之后脑子里似乎堵塞,一时间分不清闻潮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闻潮生也没有再继续对此做任何解释,众人很快便出了灵仙谷,由于走的是另外一条就近的路,他们见到了许多守候在此地的人,这些人皆是平山王豢养在江湖之中的死士,但此刻一动不动,形态怪异,全被人点穴制住。
那名黑袍人不杀这些人,朱白玉可没有留手。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们若是留手,事后黑袍人若败身亡,仲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依然会对他们展开疯狂的追杀。
很快,此地便只留下了一堆尸体,朱白玉也迅速召集了林间的白龙卫,准备动身回去王城……
…
齐国之西,赤州,东陵山之南。
一位红衫男子与一名圆头小和尚行一叶扁舟,泛绿水而行,不过三日,已离陈朝一千五百里开外,再东行六百里,即可入边关洪铜,进齐国地界。
清风徐徐,扑面而来。
小和尚眉清目秀,年龄约莫十五六岁,脖子上与腕间皆挂着褐色念珠,身上穿着小小的黄色僧袍;而红衫男子似乎年纪不小了,双鬓之间泛着沧桑的白色,脖子上挂着一张墨玉佛牌,但他的精气神不错,迎面与微风相和,神情恬静。
小和尚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时而蹲于舟前弯腰掬水,时而走到船尾看看他们来时的长路,小脸上尽是兴奋。
“宋桥叔,您是不是已经五年没有去过齐国了?”
小和尚玩水玩得乏了,便来到了红衣男的身旁坐下,抬头对着他问道。
宋桥被忽然问起,似乎想到了一件很久远的事,他偏头望向了绿水远方,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