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沈家其他人都与林家客客气气,素日在家也一定时时开导她,若无人刻意挑唆亦或动了什么手脚,不至于如此当众疯癫无状”
林浓吩咐道:“去细查,到底是谁挑拨的”
怡然动作微顿:“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林浓摇头:“隐隐有个想法,还不明确,你先让人去查”
怡然颔首:“唉,奴婢知道了”
有目的地查一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得了确切的消息进来,怡然是皱着眉的:“主子,查清楚了,在她发癫之前是同北直隶布政使家的夫人在小园子里散布说话,随后就径直找上了林家的女眷”
“虽然北直隶布政使因为当年与老爷争吏部尚书的位置失败,一直耿耿于怀,平日里遇见林家,也总要阴阳怪气两句,但那日人家压根没挑唆任何”
“布政使夫人大约也猜到林家怀疑她,主动去林家解释了,她们说话的时候,虽然也确实谈论到了林家、说到了您,但绝对没有煽动什么,沈夫人当时的表情情绪都很稳定”
“她们俩分开后,有人是跟沈夫人前后脚回的正厅,中途沈夫人没再遇见过别的什么人,所以可以确定,没人煽动、她也没失控,十有八九是在做戏!”
林浓冷笑,之前因为看不透而产生的重重不安,在这一刻渐渐沉淀下来:“你说对了,她就是在演戏给其他人看,好叫人觉得本宫有杀她的理由!”
“如果有一天她遇刺重伤,只剩下了最口一气,然后告诉别人,亲耳听到杀她的人是本宫指使去的,你猜旁人信还是不信?”
怡然眉心深皱,对沈家这对母女充满了厌恶:“估计会有一半人会相信她!毕竟她还有丈夫,有其他儿孙,旁人很难相信她会为了已经一个罪女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来污蔑您的”
“沈家上下都那么劝她,让她不要上别人的当,结果她还是上赶着给人当棋子,去给她十恶不赦的女儿报莫名其妙的仇,真是太可笑了!”
林浓吐息:“是啊!一旦她敢豁出性命来算计,可不就先赢了三分!”
怡然咬牙道:“主子,她既然这么想死,咱们若是不成全她,岂不是显得刻薄?”
她想做个好人
也从不肯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但这个沈夫人……还是早点死了的好!否则,一定会像沈仙惠一样,没完没了地恶心人!
林浓目光清凉,有水波粼光微漾,折射出的光影,如刀刃一般锋利:“本宫何等善解人意,怎么会不成全她豁出性命的决心!”
“重伤,多辛苦啊!一刀毙命,才是解脱!”
怡然微笑:“主子说的是!”
林浓托着腮,食指轻点着脸颊,细细思索着所有细节,随后轻蔑地掀了掀嘴角:“姓廖的数十年的装着忠臣良臣,背后一次又一次地拉拢收买朝臣为他做事,想必暗中早就在百官府邸都安插了眼线”
“居然能瞒过咱们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和沈国公夫人暗中勾结上了!”
怡然猜到了沈夫人和廖家暗中已经勾结上,也隐约猜到廖家要如何利用她
就,挺无语的
“一大把年纪,和婆母斗了二十几载,折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成了型的胎儿,也没能让她多长点脑子,居然还这么天真!”
“以为与敌人的敌人合作了,能亲手给沈仙惠报仇呢!却不知自己答应合作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送上了死路”
“更何况,廖家才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林浓:“沈仙惠是算计的知情者,晓得自己没办事杀本宫,自愿死在计划里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顿了顿,“沈夫人咽气前,别忘了把这事儿也告诉她,也好叫她死的瞑目”
死的瞑目?
沈家逼她和沈仙惠断绝关系,心有愧疚,知道女儿嫉妒皇后、还死在了别人算计皇后的陷阱里,偏偏至今没查到背后真凶是谁,自然是恨死了皇后,觉得女儿是被皇后拖累死的
结果等她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知道女儿也是那场算计的主谋之一,是自愿死的,而且她与廖家一起谋算皇后的事,也被抓住了现行,还将连累丈夫和儿子,她还不得气疯了
能瞑目才怪了!
怡然一想到那蠢货惊愕的表情就想笑
活该!
林浓捏捏她的脸:“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暖阁的门被敲响
怡然去开
是萧承宴来了
林浓起身行礼的身子被他按了回去
“主仆俩关起门来在说什么悄悄话?”
林浓顺势坐下了,说:“在商量怎么欺负陛下啊!”
萧承宴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一站一坐,一抬头一低眉,奇妙的高差里有说不尽的绵绵情意
见她额角有一抹淡淡的红痕,微微蹙眉
“又头痛了?”
林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