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癞子心头有了底,不紧不慢的扫视一眼周围,半晌后冷冷的道,“满大江的人都知道,谭爷我这次是赚了大把银子回来,袁婆子你是不是奇怪,为啥谭爷还来这婆子营?”
果然那袁婆子被谭癞子掌控了节奏,立刻凑过来道,“老身糊涂,那谭爷你到底是墩长还是这个,这个……”
“谭爷这次来,是中军书房余先生签发的令信给到户房,正式任命的墩长”
听到中军书房,袁婆子脸色一变,神态恭敬了许多
“知道谭爷怎么得了庞大人看重的,那是在徐州时候大军缺粮,那知州刁难庞大人,谭爷我一看来了气,别人怕城上石头打,我谭爷不怕,就在城下数说,整整三天,感动了满城的绅民,买来了急需的军粮,你满徐州问问去,谁不知道安庆来的谭爷”谭癞子背着双手,下巴微微扬起,“庞大人当着那许多人亲口应承的,定下谭爷我当婆子墩长但回来安庆几天,谭爷听衙署里面有很多管事的人说,婆子墩堡的人好逸恶劳,又三天两头都有人逃匿,不如直接解散了分到各个墩堡去,中军书房的余先生已经被说动了”
谭癞子故意停顿片刻,袁婆子两人都出现紧张的神色,谭癞子才又道,“就是因为衙署里面闲话多了,谭爷找到余先生说话,就是说一个墩堡,留着总是要有用处才对,这样谁也没话说,但谭爷总想着不让庞大人为难,说先不要当什么墩长,谭爷从来不看重啥官职,只要把差事先办好,便来这墩堡里面当个墩户又怎地,先看看这婆子墩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到底该不该留,那户房司吏先是怎么也不肯,说谭爷这墩长是庞大人亲自定下的,谁也更改不得,谭爷跟他磨了三天,才勉强答应让我当这个墩户”
袁婆子一副恍然的模样,就像解开了一个困惑多年的难题,她当即摸出一串钥匙作势就要去开门,谭癞子摆摆手,让她就在门前说话
“袁婆子,说说墩堡现下都做些什么差事,怎么会有人说这墩堡解散了好”
袁婆子焦急的道,“谭老爷你休要听那些衙署的人胡说,婆子墩去年到了石牌,就是因这里骑营的牲口多,那些骑兵没走之前啊,就是五千多匹,后来打仗走了吧,那马房的人又在不停买,说不清买了多少,左右是池州的递夫把驿马递马都卖光了,全都过江到安庆来了,除了马还有骡子驴子也多,这草料用量大得不得了,都是婆子营在晾晒支应,从来没短少过骑营,不知衙署里面那个房的乱嚼舌头,谭老爷你来了奴家心头就有底了,老爷务必要跟庞大人说说,婆子墩没耽搁办事,还是留着好”
谭癞子当着众多婆子的面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袁婆子则一脸讨好,凑过来低声道,“难为老爷还记挂婆子墩,老爷喜好奴家还记得明白,现下这婆子墩多少也有收成,吃穿都短少不了,那女人更是少不了……”
谭癞子干咳一声道,“谭爷是个正经人,这些不必说了,到时你悄悄办了便是庞大人那边嘛,谭爷自然要去说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两日你把墩中钱粮账目先拿来本官过目,各总旗、队正都叫来谭爷看看姿……来问个话,这么多女人靠着墩堡过活,那些衙署的人一句空口白话就要解散了,大家去哪里营生去,不知道什么坏心思,谭爷最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有本官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袁婆子两人千恩万谢,谭癞子这才让开门前,袁婆子摸出钥匙开了门,谭癞子走进去看了看,还是有点简陋,比不过潜山二堡的条件
他径自在书案后面落座,目光往门口看了眼,那袁婆子自觉的关了门站在案前,恭敬的等谭癞子说话
“谭爷我呢是个念旧的人,来这婆子墩是一番好意,但这里有些人啊,还是有些不讲理的,这个……”谭癞子神色凝重的压低声音道,“如果有婆子追打谭爷我,你一定要来帮忙,不可让她们得手”
“老身一定来,谭大人你放心”
“谭爷我就是不放心,你说二郎镇的时候两个婆子追我,你不去挡住他们,反倒跟着谭爷跑什么,害我以为是三个婆子在追”
袁婆子脑袋偏过来,“谭老爷不要怕这些婆子,追你的两个婆子,一个在二郎镇已经打死了,现下墩中只有一个,老身都把她收拾服帖了”
谭癞子干咳一声,“谭爷不是怕,你以为谭爷是打不过她们么,休要说两个婆子,谭爷在和州手刃十一个流寇,这次在蓟州啊,一把火烧了鞑子十多个营盘,上万的鞑子都杀了,你满蓟州问问去,谁不说谭爷是个好汉,我会怕两个婆子么,那是不想造杀孽,要是只杀两个勉强也杀了,杀三个那就多了些,上干天和了你懂不懂,嗯,这才被迫跳河保她们的命,什么怕不怕的”
袁婆子正要搭话,突然听到远处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袁婆子小心的的道,“是不是骑兵回营了”
“骑兵跟谭爷一起来的,婆子墩要把差事办好,今日就要支应足够的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