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原的群贼复叛,之前剿寇的各省精锐都去勤王了,过程中损耗甚多,剩下的也需要休整,流寇反而在就抚的两年中养精蓄锐,在安庆营的阻截下,西营没有如同历史一样去四川,反而直接窜入了河南
今年河南大旱,西营窜入河南之后声势大振,流寇各营活动范围已多次进入河南东部,距离山东并不远,一旦流寇与土寇呼应,将顿成燎原之势
而山东处于腹地,长期以来没有有力的军队,史可法去了山东,自己还没带兵马,他也需要有一个可靠的外援,跟方孔炤当初的形势差不多,但若是把目光放更远一点,史可法要面对下一次清军的入侵,可能就在不到两年之后,如果清军仍在冬天入寇,按上次入边开始计算便只剩一年多,而山东百废待兴,他这个新巡抚千头万绪,形势比当初的方孔炤紧迫得多
“无论大人高升到了哪里,只要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办到”庞雨想想后道,“山东刚逢大难,各处都不太平,用兵的地方不少,大人此去务必要有一支自己的可靠人马,只是山东地处内地,一向兵马羸弱,被难之后钱粮一时难以征收,下官愿先捐助部分钱粮供大人周转”
“不可”史可法手中端着办块西瓜,转头看着庞雨严肃的道,“将军是一片好意,但本官若真去了他处,与庞将军已互不隶属,钱粮就不像在安庆一般可以筹措腾挪,这钱粮便是朝廷体制,出入用度务必清楚,绝不可私相授受”
“大人教训得是,下官非是私相授受,现下流寇在河南复炽,东虏不知何时会再入边,山东两面受敌,万万耽搁不得,下官意思是至少先把兵马操练起来,后面钱粮征集齐了再返还便是,如此两下方便”
史可法摇摇头,“此去前路艰险,越是此等时刻,更应持中守正,纲常如此,庞将军不可逾越半步”
庞雨呆了一下,之前跟方孔炤谈得太顺利,他走了这快一年时间,对史可法的印象都有点模糊,现在史可法的形象才又清晰起来
“那去处确如将军所言,山河残破两面受敌,营伍若不堪用,地方必定难以安靖日后不论援剿还是勤王,跟将军总还是要打交道,还望将军一如既往,你我文武同心,为天下百姓争来太平日子”
庞雨连忙点头,过了片刻后,史可法抬眼看着庞雨,“那去处用兵恐怕不在少数,本官拟将陈于王调往那处抚标,这边军勇营还需得力将官统领,庞将军麾下善战者众,大可跟本官举荐”
庞雨有点意外,史可法意思就是把军勇营让给庞雨,反正他也要离任,就作个顺水人情,但庞雨印象中史可法也不是什么大方人,今天有点反常,不由在心头提高警惕
果然史可法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本官还有一事,想与将军商议……”
……
“史道台的打算,是带走陈于王的军勇营家丁,由陈于王担任山东标营副将,军勇营的这个职位让给本官的人,跟着他又提出一条,要从桐标营带走一半重步兵,庄朝正任标兵左营副将,这样桐标营又可以腾出一个位置,意思也是让给本官,又没耽搁庄朝正,兵马变成了他山东标营,就是两个官位换兵马走”
深夜的中军书房中,庞雨刚刚把一个空碗放下,一碗麻塘鲫鱼熬的汤喝下去,不由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对面坐着何仙崖和余先生两人,这个后衙才是总兵衙署的要害,以前地方局促,只有赞画房设在后衙,现在把后面两块民居买下,扩建了一倍,兵房、文书队、镇抚队都搬入了后衙
桌案上的文书堆积如山,是何仙崖和余先生两人都认为需要庞雨过目和签署的,何仙崖是承发房司吏,处理整个衙署的文书,余先生是中军书房首领书办,处理庞雨个人文书,在衙署内也属于互相制衡
庞雨加了几个夜班,大致把堆积的文书处理了,这个过程也方便庞雨了解这一年安庆的内部事务
何仙崖喝下一小口鱼汤,“那大人定然是不应承的,大人要的是兵马,不需要官位”
庞雨看向余先生,“余先生觉得呢”
余先生赶紧放下碗,“大人必定不会应承,首要山东地方涂炭,钱粮用度难以支应,史道台不让咱们接济周转,钱粮没有保障,这支重步兵去了不出三月,就跟他处官兵一般,白白废了大人一支精锐这其次山东太远,兵马去了成一支客兵,跟咱们安庆营就多了生分,年月久了还是白废了大人一支精锐”
庞雨微笑了一下,余先生跟着压低声音道,“湖广那边三个千总部,已经年余未回,久客思归是有的,地方太远通个消息就是一月,时间长了生分就难免这边若是再把庄朝正一支派出,那重步兵全身批挂甲仗都是大人费心筹措的,这些年饷银数倍于江南家丁,若是来个文官随意便调走了,以后咱安庆营不够他们分的”
“本官确实回绝了他,也没问庄朝正自己的意思”庞雨把空碗推到一边,抬眼看着何仙崖,“史道台要高升,安庆这里兵备道要来新人,监军也定下要来安庆,咱们自家营中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