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工坊的制铳司主事,以前吧军中都讨厌火铳,工坊只管造炮,我这火铳司的人都跑去制炮那边了,军中也不来买炮,一年下来光看制炮那边领赏银,我们只有工食银,来这火器实验队就是想让军中多用,再多挣点军中的饷银,眼下庞大人要那许多火铳,今年这赏银定然就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那制铳司里面就我最懂造铳,总归有火铳才练得了火铳兵”
吴达财反应过来,这姜队长是工坊的人,工坊是直接归属庞雨管辖,如果姜队长不愿意来,吴达财还真不好办,只能去找庞雨调人,但为这么个人去跟庞雨开口又有点不值得,而且这姜队长说得好像也在理,没火铳还练什么火铳兵
姜队长没理会吴达财,径自过去拉着汤盛的手,“汤盛啊,我吧一贯不太会说话,但过两日就要回工坊了,还是拣着要紧事叮嘱你几句,火器队也好,制铳司也好,都靠着吴大人才能出头,你可是咱们火器队出来的,现在跟着吴大人,平日间要好生照料大人,现下又要练兵了,说不得还要上战场,到了战场上一定要护得大人周全,伤着了都好说,反正不能让吴大人被打死了”
曹书办干咳了一声,吴达财用力捏着拐杖往地上咄的一撞,那队长兀自不觉,还拉着汤盛说话,吴达财嘴角抽动了一下,扭头往前走了
曹书办跟过来在一边低声道,“大人,这些人匠人农夫出身,说话不中听,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与他一个匠人计较”吴达财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愿来就不来,老子稀奇他怎地,这个营伍是合了坐堂官心意的营伍,他还嫌弃,有他后悔的时候”
“他去造铳也好,免得惹了大人不快”曹书办停顿一下道,“候先生去了礼房任司吏,没有任命新的总文书官,又没有免去大人你的副总文书官,眼下是何仙崖暂管,小人觉得,庞大人还是给大人你留着的”
吴达财嗯了一声,曹书办低声道,“小人细细想一下,军议会里面,只有主官和副主官是朝廷命官,文书官、辎重官、镇抚官、士官长在兵部的职官册上都是没有名字的,七八成的百总也不是朝廷职官,旗总、队长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庞大人在安庆,他们才是官,这也就是庞大人心里的意思”
吴达财点点头,这一点对他来说更明显,他本身是伤残,朝廷是不管的,不要说职官名册,连兵册上都没有他名字,只有庞雨在安庆营,他这个文书官才是官一旦换了人,或是营伍调往外地,他这个文书官就当到头了,连个大头兵都不如
曹书办凑过来道,“大人在文书队办的差,一向照着这般干的,庞大人定然是满意的,这次特意派大人来石牌练兵,是知道操练新营伍不易,怕各房各部刁难,特意给大人留着副总文书官的职位,就是要方便大人你办事”
“当初庞大人让我去文书队,那就是对文书队不满,认为我骂文书队骂得对,眼下让本官来这武学,就是因为提的方略合了庞大人的心意,庞大人就是要在营伍中增加火铳,最好是全火器的营伍,这就是坐堂官要的其他那么多军官都不如我合适,这叫人尽其才,咱们就在石牌把这差办好”
……
“要把差事办好,最要紧的是人尽其才,懂不懂”
石牌镇武学分司西侧栅栏外不远的婆子墩内,谭癞子下巴微微扬起,背着双手边走边看,袁婆子和另一个婆子跟在他身后
谭癞子边走边道,“墩中钱粮分得少,有些婆子要干点皮肉营生,多挣点钱补贴家用又没碍着别人,这就是人尽其才,每次收她们捐贡便是,多好的事你非要拦着干什么,天天派些恶婆子盯着,还得管这些恶婆子一顿晚饭,两头都亏银子不说,那些姐儿、姐夫都恨你,你落个什么好,墩堡里面这般长年累月堆积怨气,墩堡的生计怎生办得好”
袁婆子牛高马大的,随在瘦小的谭癞子后面,却弓着腰一副小心模样,“谭爷你不知道,这墩堡里面女人家干的是力气活,谁不想挣轻松钱,要是不管着,坏了人心就没人干活了,到时交不了草料……”
谭癞子突然停下,袁婆子没有防备,眼看撞到谭癞子身上,赶紧停下不由一个趔趄,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谭癞子手臂
“不许乱摸”谭癞子伸手一把打开,左右看看后手指指点着袁婆子,“说起这草料,本官就要好好跟你说道一下,石牌武学、新营连着开,今日又到了几百个丘八,石牌的人多了,跟你们以前呆的宿松这些破落地方不一般,河道上船要多,路上车架也要多,船咱们赚不了,车架都是牛马过来,咱们这里干什么的,草料!石牌骑兵的牲口多,周围几十里的草料都供着这里,你也不去镇上看看,各家食铺客栈都没草了,他们买都没处买去,咱们这里有啊,你一家家去问,谁要买我们都卖草料不要照着桐城、府城的价,这里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