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点头:“下官得先制定出一个章程来,还有……此事事先也不必和人商量,等丈量,人力和物力都齐备的时候,再一气呵成”
二人议定,有了高祥,张安世也轻松了许多
又过了几日,他便随朱棣一道摆驾回宫
而此时……一场葬礼,也即将开始
只是这葬礼开始之前,火化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朱棣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毕竟……这是姚广孝的心愿,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烧出一个舍利来
而且若是真能出舍利,也证明了姚广孝生前的功德
姚广孝若是正确,其实就证明了朱棣正确
他们二人本就是休戚与共的关系
悲痛之余,朱棣选定了良辰吉日,又亲自扶棺,领着太子、张安世和百官至鸡鸣寺
鸡鸣寺里,朱棣领着百官在此开始等候
百官们窃窃私语,其实他们也不懂这烧舍利是怎么个烧法
只是古人们,大多对于未知的事,总还怀着敬畏之心
姚广孝其实在许多人心目中并不算什么好人,更谈不上什么有德高僧
甚至在市井之间,人们称呼他为妖僧
现在,终于这妖僧……要开始进行检验了
朱棣在大成宝殿之内,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有几分焦虑
若是张安世的法子也烧不出,那么……
他皱着眉头摇摇头,若如此的话,姚师傅怕死不瞑目呢!
一旁的朱高炽,脸色也不好,道:“父皇,你先坐下歇一歇吧……”
“不必”朱棣烦躁地摇头道:“哎……朕知道……许多人想看姚师傅的笑话呢,哎……”
这些时日,朱棣的心情都是郁郁就算已经过去几天了,朱棣依旧还没完全从姚广孝死去的悲伤里走出来
朱高炽便不敢再多言,只欠身坐着
在这鸡鸣寺,张安世为了烧舍利的便利,早就在此,建了一个巨大的炉子
这巨大的炉子,完全是在第四代炼钢炉的基础上打造
新的炼钢炉,早已不是当初烧舍利时那等小把戏了
此时,张安世先朝着姚广孝的尸首又拜了拜,此时不禁动情道:“姚师傅……一路走好”
当下便下意识的又想痛哭
他忍着悲痛,朝众人道:“开始吧”
姚广孝随即便被推入火炉之中
紧接着,便开始点火
很快,这里的屋顶上,便冒出滚滚的浓烟
因为姚广孝死得太过突然,所以在临死之前,张安世没办法提前给他喂一点什么
这就给烧舍利的工作,带来了许多的不确定性
不过……
既然姚师傅没有吃药,那么就另想办法了
张安世在这炉子里,特意开了一个小孔
而后……一面哭:“姚师傅……你大恩大德,若是在天有灵,从前我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千万不要责怪我我那时年轻,不懂事”
泪如雨下之间,不忘从袖里掏出一些粉末来,往那洞口洒
“姚师傅,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张安世不断地掏袖子,一点点地将这粉末倒进去
一旁烧炉的校尉,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跟随而来的朱勇、张軏、丘松三兄弟,见张安世哭得伤心,朱勇便上前道:“大哥,节哀”
“我太伤心了,你……你来罢”
朱勇噢了一声,便也从自己的袖里开始掏东西,往那洞口,不厌其烦地塞
朱勇袖里空空后,张軏便也上前
到了丘松时,丘松似是被张安世的哭声所感染,也不由得眼圈有些红:“大哥太重情义啦”
“快……快……”张安世催促
丘松道:“我……我……”
他猛地,取出一个火药包……
‘张安世哭声戛然而止,浑身打了个激灵,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带进来的”
丘松忙道:“大哥,别急俺长大了,俺不傻了,俺将东西装在这里”
丘松将那包袱搁在地上,松绑,揭开,堆积的小山似的粉末便露在大家面前
“拿铁锹来”
张安世:“……”
丘松几锹下去,足足十几斤的粉末几乎要将那洞口塞满了,只能用一根铁钳,狠狠地往里一捅,方才重新疏通
张安世又哭:“我的姚师傅啊!”
接着回头看他几个兄弟一眼,道:“好了,你们快滚,别碍事”
“噢,噢……”三人连忙避让
校尉们将头埋得更低,只恨自己爹娘为啥要给自己生一对眼睛
张安世又继续悲切地道:“姚师傅,你这辈子,最爱金银,今日……这些……不成敬意……”
张安世取出一锭金子,猛地往那洞口里塞
“大哥,金子也能吗?”朱勇忍不住又上前
张安世道:“你少啰嗦,这金子卡住了,拿铁钳来”
一通鼓捣,烧了许久,张安世也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