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
“可我现在的发型跟之前又不一样”
“那你教我,”杨昪坐直身体,看着她,“你指挥,我按你说的来”
“……”郑嘉禾沉默半晌,“行吧”
她看看他的手,想起刚刚这双手还在摸她的脚,又有些嫌弃地补充道:“你先去净手”
“……”
杨昪故意伸手在她裙子上拍了拍,郑嘉禾“哎呀”一声躲开,条件反射般踹了他一下
杨昪再次握住她的小腿,无视衣袍上被她踹出来的痕迹,给她把脚摆正,无奈地笑了笑:“好,等我去净手”
他起身走到隔门处,掀开珠帘,去了外间
一阵珠玉撞击的清脆声响,郑嘉禾望了一会儿那不断跳动的帘子,方低下头,想起之前的梦境来
那是先帝驾崩前一个月的事,估计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先帝发觉她的打算,给杨昪留了密旨吧
先帝不可能只留这么一个后手,毕竟他也怀疑过她和杨昪的关系……那他另外的安排,又是什么呢?
杨昪很快回来了
他走到郑嘉禾面前,微微弯腰,朝她伸出了略带些潮意的手
郑嘉禾仰头看他,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走到梳妆镜前,杨昪扶着她坐下,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向琉璃镜中映出的人影:“还按现在的样式梳?”
“当然”
要不然她出去,岂不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在暖阁睡觉了
杨昪便伸手,把她头上的簪钗一根根取下她今日要见新科进士,打扮得还有些正式
郑嘉禾转转脑袋,对杨昪说:“你要是梳坏了怎么办?”
杨昪把她头发全散下来,拿了木梳一点点梳顺,闻言问道:“你想怎样?”
郑嘉禾眉梢微挑:“那你就一个月不许见我了”
杨昪绷住脸,看了镜里的她一眼,语调严肃:“不行”
那可由不得你郑嘉禾心说但她还是坐正了身体,收起玩笑的神情:“那你还不快点给我梳头?”
好歹若是梳坏了,有机会改
这一梳折腾得就有些久
杨昪毕竟不太熟练,有几次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惹得她痛呼,他就赶紧松开一些,一来二去,都有些不敢用力了
最后还是在郑嘉禾的帮助下,才把头发挽好
他拿起案上的簪钗,往她头上戴
那带着些温热的手指,就时不时擦碰过她的耳朵,脖子,和侧脸
天色暗了下来,火红的夕阳透过纱窗,照射进室内,给两人的身上都增添了一分朦胧的色彩
杨昪打开抽屉,找到一盒唇脂,他用指腹在上面打圈,沾了一些鲜艳的颜色,方转过头,望向郑嘉禾
郑嘉禾也看着他
良久,她才微微低头,嘴唇翕张,闭上了眼睛
有温热的指尖落了上来,轻点,捻动,反复触碰感官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灵敏,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唇上那一处,直到她听见杨昪在她耳边说:“好了”
郑嘉禾睁开眼睛,直接望向镜子她看到镜中妆点完毕的年轻女子,觉得有些神奇
明明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妆容,可她好像就是比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年轻了
心理作用吧?
郑嘉禾在心中自嘲一番,拢起袖子站起了身
“该回宫了,外面的宴席都散……”她转身正要往外走,却突然顿住
只见杨昪低着头,那刚刚给她涂抹过口脂的手举在唇边,被他舔了一下
而他的眼睛,还向上看着她,目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就像是一头看中猎物的饿狼
刷得一下,郑嘉禾觉得自己从脸红到脖子根
“孟浪!”
她斥他一句,提起裙摆绕过他,匆匆离开内室
杨昪紧随其后他倒是慢悠悠的,看见那些宫人们簇拥着郑嘉禾,依然走到她的身边宫人们迫于他的威慑,而且太后也没发话,倒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一行人绕到前院,宴席果然散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宫人在收拾东西杨昪一直把郑嘉禾送到畅春园正门处,看着她上了回宫的马车,方折身回返
余和在这时迎上前来
“这是赵郎君留下的名贴,”余和道,“他下午一直想求见王爷,但是没能得见”
杨昪“唔”了一声,他倒是把这回事忘了
他还记得那会儿是让这个赵湛去把宋婴叫走,赵湛果然听话,没多久,他就在暖阁等到了郑嘉禾
至于现在……什么宋婴,什么探花郎,什么扬州……有何干系?
如今能触碰到她的,也只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