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厉沉舟的猎奇(2/2)

苏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点了点头:“好。”

厉沉舟看着苏柔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有苏柔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厉沉舟紧紧握着苏柔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永远陪着苏柔,给她幸福,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厉沉舟醒过来的时候,后颈还在隐隐发疼,不是那种磕碰的疼,是像有小虫子在皮肤底下爬,又带着点针尖扎的麻劲儿。他摸了摸后颈,皮肤光滑得很,没包没伤口,可那疼就跟长在肉里似的,挥都挥不去。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天刚亮透,楼下的早点摊已经冒起了白烟,卖油条的师傅正拿着长筷子翻锅里的油条,油星子溅起来,在晨光里亮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脑子里还昏沉沉的,好像昨晚没睡好,又好像是做了个特别累的梦,可具体梦到啥了,又想不起来,就剩心里头堵得慌。

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下有点青,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挤了牙膏,刚把牙刷放进嘴里,后颈的疼又窜上来了,这次还带着点晕,他扶着洗手台晃了一下,才稳住。

“搞什么啊……”他漱了口,嘀咕了一句,以为是最近加班太多,身体扛不住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翻到一件灰色的外套,是上周跟温然一起去买的。那天温然说他穿灰色好看,还帮他挑了尺码,付款的时候抢着付,最后还是他把钱转过去了。想到温然,他心里头稍微松了点——温然这姑娘挺好的,性格直,说话也有意思,跟她待在一起不费劲。

他拿出手机,想给温然发个消息,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点开聊天框,又犹豫了。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好像说错话了,温然当时没说啥,可后来好几天没主动找他。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揣回兜里,想着等会儿到公司再说吧。

到了公司,他刚坐下,同事老张就凑过来:“沉舟,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方案,客户那边催了,你弄完没?”

“弄完了,我发给你。”厉沉舟打开电脑,心里却有点不在焉,后颈的疼时不时冒出来,而且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来。

他把方案发给老张,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后颈,目光无意间扫到窗外——楼下的马路边,温然正站在那儿,好像在等车。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头发扎成马尾,风一吹,马尾晃了晃。

厉沉舟心里一动,赶紧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你在公司楼下?”

没几秒,温然回了:“嗯,等车去趟工地,那边有点事。”

厉沉舟想了想,回复:“我开车送你吧,正好我上午没什么急事。”

这次温然回得快:“不用啦,我叫的车快到了,你忙你的。”

厉沉舟看着消息,有点失落,可也没再坚持。他放下手机,刚想点开文件,就听见办公室门口有人喊他:“厉沉舟,有人找你。”

他抬头一看,是前台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看着有点面生。

“找我?”厉沉舟站起来,心里纳闷——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市建局的,想跟你了解下上次你们公司投标的那个园区项目,有些细节要确认。”

厉沉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李建军”,职位是科员。他心里嘀咕,市建局的人怎么突然来找他?项目的事不是一直是老张对接吗?

“李科长,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厉沉舟把人带到会客区,心里却有点慌,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突然。

李建军坐下,接过水,没绕圈子:“是这样,上次你们提交的图纸里,有几个地方跟现场勘查的不太对,我们怀疑是不是有误差,想让你再核对一下。”

“误差?”厉沉舟愣了一下,“图纸是我跟设计院一起核对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是不是有问题,核对了才知道。”李建军拿出一张图纸,铺在桌子上,“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现场的地形比图纸上标得高了半米,要是按图纸施工,会有风险。”

厉沉舟凑过去看,图纸上的标注确实跟李建军说的不一样。他皱起眉头——这图纸他明明核对过好几遍,怎么会出这种错?

“李科长,这事儿我得跟设计院确认一下,可能是图纸打印的时候出了问题?”厉沉舟说。

“可以,但是要尽快,后天我们就要出复核报告,不能耽误。”李建军收起图纸,“你要是方便,现在跟我去趟现场也行,正好一起核对。”

厉沉舟想了想,上午确实没什么急事,而且这事儿关系到项目,不能马虎。他跟老张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李建军出了公司。

李建军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车有点旧,座椅上的皮都磨出了印子。厉沉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街景往后退,后颈的疼又上来了,这次还带着点恶心,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不舒服?”李建军看了他一眼。

“没事,可能有点晕车。”厉沉舟说,心里却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晕车啊。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出了市区,往郊区的方向走。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农田,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点泥土的味道。

“还有多久到啊?”厉沉舟问。

“快了,前面拐个弯就到。”李建军说。

又开了十几分钟,车子拐进一条土路,路坑坑洼洼的,车开在上面颠得厉害。厉沉舟抓着扶手,胃里更不舒服了,他看着窗外,四周都是荒地,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突然有点发毛——这地方不像是要建园区的地方啊,上次他跟老张来勘查的时候,不是这儿。

“李科长,是不是走错路了?”厉沉舟问。

李建军没回头,语气有点冷:“没走错,就是这儿,最近这边刚调整了规划。”

厉沉舟心里更慌了,他拿出手机想给老张发个消息,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建军,李建军的侧脸绷得很紧,眼神有点不对劲。

“那个……李科长,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不我先回去,明天再跟你过来核对?”厉沉舟想下车。

可李建军没停车,反而加快了车速:“急什么?都到这儿了,核对完再走。”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对劲了。他想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死了。

“你想干什么?”厉沉舟声音有点沉。

李建军转过头,脸上没了刚才的严肃,反而露出了个奇怪的笑:“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厉沉舟握紧了拳头,心里快速想着对策——这地方偏僻,手机没信号,硬拼肯定不行。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门口。厂房的门是破的,锈迹斑斑,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看着阴森森的。

“下来吧。”李建军打开车门,手里多了一把刀,刀身闪着冷光。

厉沉舟心里一沉,知道遇到坏人了。他慢慢下车,眼睛盯着李建军,脑子里想着怎么跑。

“别想着跑,这地方没人,你跑不掉的。”李建军走过来,用刀指着他,“跟我进去。”

厉沉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进厂房。厂房里空荡荡的,地上全是垃圾,还有几根生锈的钢管,角落里堆着一堆破布。阳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看着特别瘆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厉沉舟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李建军没说话,走到厂房中间,指了指地上的破布:“把那东西掀开。”

厉沉舟心里纳闷,走过去,弯腰掀开破布——下面竟然绑着一个人,嘴里塞着布,眼睛被蒙着,身上还捆着绳子。

“温然?!”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想把温然嘴里的布拿出来。

“别动!”李建军走过来,刀抵在厉沉舟的背上,“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厉沉舟停住手,回头看着李建军:“你把她怎么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伤害她。”

“想要什么?”李建军笑了笑,笑得特别狰狞,“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跟你们公司没仇,跟你也没仇,但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把你们俩都留在这儿。”

“谁?谁让你这么做的?”厉沉舟问。

“你别管是谁,反正你们今天跑不了了。”李建军走过去,一把扯开温然眼睛上的布。

温然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看到厉沉舟,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厉沉舟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看着李建军:“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李建军冷笑一声,“在钱面前,没什么无辜不无辜的。我给你们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选一个。”

“你别太过分!”厉沉舟握紧拳头,真想冲上去跟他拼了,可他知道,自己一旦动手,温然可能会有危险。

“过分?我还能更过分。”李建军走过去,一脚踹在温然的腿上。温然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打她!”厉沉舟急了,“我选我死,你放了她。”

“沉舟,不要……”温然终于把嘴里的布吐了出来,声音嘶哑,“你别管我,你快跑……”

“我不跑,我不会丢下你的。”厉沉舟看着温然,眼神特别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李建军不耐烦了:“别磨磨蹭蹭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我帮你动手。”他把一把水果刀扔在厉沉舟面前。

厉沉舟看着地上的刀,又看了看温然,心里特别矛盾——他不能死,他死了,温然更危险;可他也不能让温然死。

就在这时,温然突然挣扎起来,用头狠狠撞向李建军的肚子。李建军没防备,被撞得后退了几步,疼得弯下腰。

“沉舟,快跑!”温然大喊。

厉沉舟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朝着李建军冲过去。李建军也缓过劲来,拿着刀跟他打起来。

厂房里顿时乱成一团,钢管被碰得“哐当”响。厉沉舟没怎么打过架,很快就落了下风,胳膊被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沉舟,小心!”温然大喊。

李建军趁机一脚踹在厉沉舟的肚子上,厉沉舟倒在地上,手里的刀也掉了。李建军走过来,用刀指着他的脖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李建军脸色一变,赶紧跑到窗户边看:“怎么会有警察?”

厉沉舟心里一喜,他刚才趁乱按了手机的紧急呼叫键,虽然没信号,但紧急呼叫应该能发出去。

“你跑不掉了,投降吧。”厉沉舟说。

李建军慌了,他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温然,突然抓起温然,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温然吓得浑身发抖,可还是看着厉沉舟,摇了摇头,让他别过来。

警察很快就冲进了厂房,把李建军包围了。

“放下刀,释放人质!”警察喊道。

李建军看着周围的警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说着,就要用刀刺向温然。

厉沉舟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李建军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警察也趁机冲上去,把李建军按在地上,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温然吓得瘫坐在地上,眼泪还在掉。厉沉舟赶紧走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扶起来:“温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温然摇了摇头,抱着厉沉舟哭了起来:“沉舟,我好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警察来了,安全了。”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警察做了笔录,把李建军带走了。厉沉舟带着温然去了医院,给她做了检查,幸好温然只是有点擦伤和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厉沉舟的胳膊缝了三针,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别碰水。温然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伤口,眼圈红红的:“都怪我,要是我没去工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怪你,是我们遇到了坏人。”厉沉舟笑了笑,“再说了,不是没事吗?以后我们都小心点就好。”

温然点了点头,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你以后别这么傻了,刚才那么危险,你还冲上去。”

“我不冲上去,你怎么办?”厉沉舟看着她,“我不能让你受伤。”

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从医院出来,厉沉舟送温然回家。温然的家在一个老小区,楼道里的灯还坏了几盏,有点黑。厉沉舟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拿出钥匙开门。

“你进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厉沉舟说。

温然打开门,回头看着他:“你也早点休息,胳膊别碰水。”

“知道了。”厉沉舟笑了笑。

温然走进屋里,没关门,站在门口看着他:“沉舟,今天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厉沉舟说。

温然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赶紧躲进屋里,关上了门。

厉沉舟愣在原地,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心里像开了花一样,胳膊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他站在门口笑了半天,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厉沉舟一大早就去买了早餐,送到温然家。温然已经起来了,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看到他,脸又红了。

“你怎么这么早?”温然接过早餐,让他进来。

“怕你没吃早餐,就买了点。”厉沉舟走进屋里,屋里收拾得很干净,阳台上还养了几盆多肉,看起来很可爱。

“你胳膊怎么样了?”温然问,给他倒了杯水。

“没事,不疼了。”厉沉舟喝了口水,“对了,警察昨天说,那个李建军已经交代了,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竞争对手让他这么做的,想破坏我们的项目。”

“竟然是这样!”温然皱起眉头,“太过分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没事,警察已经立案了,他们跑不掉的。”厉沉舟说。

吃完早餐,厉沉舟要去公司,温然送他到门口:“你下午要是不忙,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事。”厉沉舟开心地答应了。

下午,厉沉舟提前下班,去温然公司楼下等她。温然下班出来,看到他,笑着跑过来:“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厉沉舟接过她的包,“想吃什么?”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味道特别好,我们去吃那个吧?”温然说。

“好,听你的。”厉沉舟笑着说。

川菜馆人有点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找到位置。温然点了几个菜,都是厉沉舟爱吃的。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经历了一场危险,他们的关系竟然近了这么多。

吃饭的时候,温然跟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说她小时候特别调皮,经常爬树,还摔下来过一次,把胳膊摔断了。厉沉舟听得哈哈大笑,觉得温然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吃完饭,他们一起散步回家。晚上的风有点凉,温然下意识地往厉沉舟身边靠了靠。厉沉舟犹豫了一下,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温然的手很软,有点凉,厉沉舟握紧了一点,想给她暖手。

温然没挣脱,任由他牵着,脸上带着笑,看着路边的路灯。

“温然,”厉沉舟停下脚步,看着她,“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温然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开心得像个孩子。

厉沉舟是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惊醒的,后颈还带着昨晚落枕的酸胀感,他揉着脖子坐起来,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楼下早点摊的蒸笼已经冒起了白气,卖豆浆的阿姨正把铁桶往车上搬,铁桶蹭着地面发出“哗啦”响,听得一清二楚。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比平时醒得早了半小时。昨晚加班到十二点,脑子到现在还昏沉沉的,他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刷牙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下泛着青,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还冒出了点胡茬,活像个没睡醒的流浪汉。

“得赶紧把项目弄完,不然真要熬成熊猫了。”他漱了口,嘀咕着走到阳台,拉开窗帘的瞬间,冷风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看见对面楼的张大爷已经在晨练了,手里甩着太极剑,动作慢悠悠的。

回到卧室换衣服,他翻出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这是去年跟温然一起去爬山时买的,当时温然说这件衣服耐脏又挡风,非要让他试,结果他穿上后,温然笑了半天,说他像个“移动的水泥墩子”。想到这儿,厉沉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拿出手机想给温然发个消息,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点开聊天框却又停住了——上次因为项目方案的事,他跟温然吵了一架,温然到现在还没主动理他。

“算了,等到公司再说吧。”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抓起背包出门。

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排着队,他凑过去买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豆浆烫得他直哈气。到了公交站,正好赶上早班车,车上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街景往后退——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风一吹就往下掉,落在马路上,被汽车碾得沙沙响。

到公司楼下时,才七点四十,他刚要进大门,就看见温然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厉沉舟心里一动,放慢脚步走过去,听见她在说:“怎么偏偏这时候出错……要是赶不上进度就完了。”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厉沉舟走过去,递了个刚买的肉包给她。

温然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他,眼神有点不自然,接过包子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昨天整理的现场数据少了一页,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厉沉舟问。

“刚才要给甲方送资料,翻的时候才看见。”温然咬了口包子,声音有点急,“我昨天明明放在文件夹里了,怎么会不见呢……”

厉沉舟想了想:“会不会落在昨天去的工地了?你昨天不是去现场勘查了吗?”

温然眼睛一亮:“对啊!我昨天在工地蹲在地上记数据,可能不小心掉在那儿了!”她放下包子,抓起背包就往路边跑,“我现在去工地找找,要是能找到就太好了!”

“等等,”厉沉舟拉住她,“工地那么大,你一个人找太费时间,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上午没什么急事。”

温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谢谢你啊。”

厉沉舟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走吧。”

他们打车去工地,路上温然一直在念叨:“希望能找到,那页数据很重要,要是丢了,又得重新去测,最少要耽误两天。”

“放心吧,肯定能找到。”厉沉舟安慰她,心里却有点担心——昨天他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现在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雨点,工地全是泥,找东西肯定更难。

到了工地,雨已经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地面全是积水和烂泥,踩一脚就能陷进去半只鞋。温然拿出安全帽戴上,拉了拉雨衣的帽子:“我昨天就在那边的临时工棚旁边记的数据,我们去那儿找找。”

厉沉舟跟着她往临时工棚走,脚下的泥越来越深,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温然走得急,没注意脚下有个坑,一下子踩空了,身体往前扑去,厉沉舟赶紧伸手拉她,可还是晚了一步,温然的额头狠狠撞在了临时工棚的铁柱子上。

“温然!”厉沉舟赶紧扶住她,看见她额头瞬间红了一片,眼睛也闭了起来,脸色苍白。

“温然?你醒醒!”厉沉舟拍了拍她的脸,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撞晕了。

厉沉舟慌了,想把她抱起来送医院,可刚一弯腰,就看见温然的裤脚卷了起来,露出的脚踝上沾着不少泥,连脚趾缝里都嵌着黑褐色的泥块——刚才她摔倒的时候,脚踩进了泥里,泥顺着脚趾缝钻了进去,看着有点脏,可厉沉舟却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

他看着温然的脚,脚趾圆圆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是现在被泥糊住了,显得有点狼狈。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平常的念头——他想把那些土弄干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手却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轻轻捏住温然的脚趾。温然的脚很凉,带着雨水的寒气,厉沉舟的手指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她的脚趾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做梦。

厉沉舟咽了口口水,低下头,凑近温然的指间,伸出口条,轻轻吮了一下。土的味道有点腥,还带着点壤味,可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又吮了一下,把嵌在指间里的土一点点吮掉。

雨还在下,打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只有工地的机器声和雨声,厉沉舟蹲在地上,专注地舔着温然脚缝里的泥,一点都没觉得恶心,反而心里有点发暖——他觉得这样好像能离温然更不远一点,好像不能不帮她分担一点痛苦。

温然的脚缝里的泥不多,没一会儿就舔干净了,厉沉舟看着她干净的脚趾,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他站起身,想把温然抱起来,可刚一用力,温然突然“嗯”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沉舟……”温然的声音还有点沙哑,额头还在疼,“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不小心摔倒,撞在柱子上晕过去了。”厉沉舟赶紧扶着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温然摸了摸额头,皱着眉说:“不用,就是有点疼,过会儿应该就好了。对了,数据找到了吗?”

“还没找呢,先顾着你了。”厉沉舟说,“你先在这儿坐着歇会儿,我去帮你找。”

他扶温然坐在临时工棚的台阶上,然后拿起她的文件夹,在周围仔细找了起来。雨还在下,泥地里什么都看不清,他蹲在地上,用手拨开草和泥,一点点找。

找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在一块石头旁边看到了一张纸,被泥糊住了一半,正是温然丢的数据页。他赶紧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泥,确认是那页数据,心里松了口气。

“温然!找到了!”他拿着数据跑过去,递给温然。

温然接过数据,开心得笑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啊沉舟,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什么。”厉沉舟笑了笑,看着她额头上的红印,“现在数据找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你额头还得处理一下。”

“好。”温然点了点头,站起身,可刚走一步,就疼得皱起了眉——刚才摔倒的时候,脚踝也扭到了。

“怎么了?”厉沉舟赶紧扶住她。

“脚踝好像扭到了,有点疼。”温然说。

厉沉舟蹲下身,掀开她的裤脚,看见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不小心。来,我背你。”

他转过身,蹲在温然面前,温然犹豫了一下,趴在了他的背上。厉沉舟站起来,稳稳地托着她的腿,一步步往工地门口走。温然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心里有点发烫,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到了工地门口,厉沉舟打了辆车,把温然送回了家。温然的家在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厉沉舟背着她上了三楼,累得气喘吁吁。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温然说。

厉沉舟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和雨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找药油。”

他在温然的抽屉里找到了药油,蹲在她面前,帮她揉脚踝:“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温然点了点头,看着厉沉舟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厉沉舟的手很有力,揉在脚踝上,虽然有点疼,但很舒服。

揉完脚踝,厉沉舟又帮她在额头上贴了片冷敷贴:“这样能消肿。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我帮你跟领导请假。”

“谢谢你啊沉舟。”温然小声说,眼神有点躲闪。

厉沉舟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去给你煮点粥,你肯定饿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大米和鸡蛋,他淘了米,煮了一锅白粥,又煎了两个鸡蛋。粥煮好后,他端给温然:“快吃吧,刚煮好的,有点烫。”

温然接过碗,小口喝着粥,心里满是感动。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上次跟厉沉舟吵架,也是因为自己太急了,现在看着厉沉舟对自己这么好,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沉舟,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温然小声说,“我不该跟你吵架。”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跟你急。以后我们有话好好说。”

温然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吃完粥,厉沉舟帮温然收拾好碗,又叮嘱她好好休息,才准备走。温然送他到门口:“沉舟,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有事给我打电话。”厉沉舟笑了笑,转身走了。

温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有点傻气却很温柔的男生了。

厉沉舟回到公司,帮温然跟领导请假,然后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可他脑子里总是想着早上在工地的事,想着温然脚缝里的泥,想着她趴在自己背上的温度,心里有点发烫。

下午的时候,他忍不住给温然发了个消息:“脚踝好点了吗?”

温然很快回复:“好多了,谢谢你啊。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饭。”

厉沉舟心里一喜,回复:“好啊,我下班就过去。”

下班之后,厉沉舟去超市买了点水果和蔬菜,然后去了温然家。温然已经在做饭了,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你来了,快坐。”温然笑着说,额头上的冷敷贴已经摘了,红印淡了不少。

“我来帮你。”厉沉舟走进厨房,帮她择菜。

两个人一起做饭,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融洽。晚饭做好后,有鱼香肉丝、番茄炒蛋,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都是厉沉舟爱吃的。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厉沉舟尝了一口鱼香肉丝,笑着说。

“好吃就多吃点。”温然给她夹了块肉。

吃完饭,厉沉舟帮温然收拾好碗,然后坐在沙发上跟她聊天。温然跟他聊起了自己的家乡,聊起了小时候的事,厉沉舟听得很认真,偶尔插几句话,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厉沉舟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温然送他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说:“沉舟,我……我喜欢你。”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也喜欢你。”

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厉沉舟送了温然一个拥抱,然后说:“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好。”温然点了点头。

厉沉舟走后,温然靠在门上,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自己的幸福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和温然就像所有情侣一样,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厉沉舟对温然很好,什么都想着她,温然也很体贴,总是帮厉沉舟打理好生活上的小事。

有一次,温然过生日,厉沉舟给她买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他把项链戴在温然脖子上,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星星,永远照亮你。”

温然感动得哭了,抱着他说:“沉舟,谢谢你。”

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厉沉舟的项目顺利完成,公司给了他一笔奖金。他拿着奖金,跟温然求婚了。

求婚那天,他把温然带到了他们第一次去的爬山的地方,在山顶上,他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温然,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然哭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第二年春天,厉沉舟和温然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很温馨,双方的家人和朋友都来了,祝福他们。

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厉沉舟努力工作,温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过了两年,温然怀孕了,厉沉舟更是把她宠成了公主,什么都不让她做,每天下班就回家陪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做营养餐。

孩子出生后,是个小男孩,长得很像厉沉舟,眼睛圆圆的,很可爱。厉沉舟给孩子取名叫厉念温,意思是想念温然,永远爱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慢慢长大,厉沉舟和温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他们一起看着孩子上学,一起陪孩子玩耍,一起慢慢变老。

有一天,一家三口去公园散步,孩子在前面跑,厉沉舟牵着温然的手,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在工地里,他蹲在地上,舔掉温然脚缝里的泥,那时候的他,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跟这个女孩相守一生。

“在想什么呢?”温然看着他,笑着问。

厉沉舟回过神,握紧她的手:“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温然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幸福。

厉沉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旁边抱着抱枕刷手机的苏晚,突然觉得有点无聊,脑子里冒出来个特别离谱的念头,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语气放得挺认真:“晚晚,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给你表演个绝活,要是你看完真能被震惊到,还得露出那种眼睛瞪圆、嘴巴张开的震惊表情,你名下那间传媒公司,就转给我怎么样?”

苏晚听到这话,头都没抬,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划着,就随口接了句:“你能有啥绝活啊?还能把天掀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一间公司而已,多大点事儿,你要是真能让我震惊到说不出话,别说公司了,我把脑袋给你都行。”她这话明显是开玩笑,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压根没把厉沉舟的话当真。

厉沉舟一听,眼睛立马亮了,他就等着苏晚这句话呢,赶紧坐直了身子,盯着苏晚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那我现在就要你做个动作,你先抠一下自己的鼻屎。”

苏晚这下终于放下手机了,皱着眉头看他,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厉沉舟,你没事吧?好好的让我抠鼻屎干嘛?恶不恶心啊?”

“你刚才都说了,只要我能让你震惊,啥都愿意,现在连抠个鼻屎都不愿意了?这可不行,你得说话算话。”厉沉舟故意跟她较真,还一副“你不做就是反悔”的样子。

苏晚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被厉沉舟这么一激,还真就来了劲,她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真是服了你了”,然后真的抬起手,手指头凑到鼻子跟前,稍微抠了一下,捻着那么一点点透明的东西,嫌弃地皱着眉:“行了吧?抠完了,你要干嘛?”

厉沉舟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苏晚手指上那点东西,然后突然往前凑了凑,不等苏晚反应过来,直接张嘴把苏晚的手指头往自己口腔里一包,就那么包了几秒钟,接着松开嘴,咕咚一下,真把那点呼吸道分泌物给咽下去了。

苏晚当时就不聪明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伯利亚巨型鹅卵石,手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变调了:“厉沉舟!你疯了吧?你居然把那玩意儿给吃了?!”她是真被震惊到了,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干这么恶心的事,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厉沉舟看着苏晚这副震惊的模样,心里还挺得意,拍了拍肚子说:“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个绝活够不够让你震惊?你刚才说了,震惊了就把公司给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苏晚这时候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觉得特别离谱,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她也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虽然心里膈应得不行,但还是点了点头:“行……行吧,公司给你就给你,你这操作也太吓人了。”

没想到厉沉舟还没完,他又盯着苏晚说:“你刚才还说了,要是震惊了,把脑袋给我都行,现在公司都给我了,脑袋也得说话算话吧?”

苏晚这下彻底懵了,她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厉沉舟还真跟她要脑袋啊?她皱着眉说:“厉沉舟,你别得寸进尺啊,脑袋怎么给你?那不是要命吗?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

“玩笑?你刚才说的时候可没说是玩笑,我都当真了,而且我都表演绝活了,你也震惊了,就得说到做到。”厉沉舟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眼神还挺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苏晚看着厉沉舟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可她也是个倔脾气,觉得自己既然说了话,就不能不算数,虽然知道要脑袋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行……行,我给你,但是我怎么给你啊?我总不能自己把脑袋揪下来吧?”

“怎么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厉沉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苏晚当时脑子一热,还真就伸出手,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往旁边一拧,她本来以为肯定拧不动,结果没想到,就听见“咔嚓”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脖子一松,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项上西瓜被厉沉舟拿在手里,而自己的身体还坐在沙发上,脖子那里空荡荡的,流着血。

厉沉舟拿着苏晚的脑袋,脸上还带着笑,说:“你看,这不就给我了吗?说话算话才好。”

苏晚的脑袋在厉沉舟手里,还能看见周围的一切,她心里又害怕又后悔,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厉沉舟拿着她的脑袋,又去拿她的公司文件,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不该跟厉沉舟开那种玩笑,更不该真的去揪自己的脑袋。

厉沉舟拿着苏晚的脑袋,还有公司文件,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身体,嘴角撇了撇,然后就开门走了。苏晚的脑袋被他拿着,一路上能看到外面的街道、行人,还有开车的司机,大家看到厉沉舟手里拿着个脑袋,都吓得尖叫着躲开,可厉沉舟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哼着歌。

不知道走了多久,厉沉舟把苏晚的脑袋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看起来像是她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厉沉舟把她的脑袋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开始翻看公司文件,一边看还一边说:“以后这公司就是我的了,你就乖乖在这儿看着吧,也算是为公司做贡献了。”

苏晚的脑袋放在桌子上,只能看着厉沉舟在那儿忙活,心里又气又急,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绝望,想着要是当初没跟厉沉舟开那个玩笑就好了,要是没答应把公司和脑袋给他就好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厉沉舟在办公室里忙活了一下午,一会儿打电话安排工作,一会儿签文件,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期间还有员工进来汇报工作,看到办公桌上苏晚的脑袋,吓得差点晕过去,厉沉舟却只是淡淡地说:“这是你们前老板的脑袋,以后你们都听我的,谁要是不听话,下场就跟她一样。”员工们吓得赶紧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厉沉舟把苏晚的脑袋带到了家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自己去做饭、看电视,就跟旁边放着的不是一颗脑袋,而是一个普通的摆件一样。苏晚看着厉沉舟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害怕,她不知道厉沉舟接下来要对她的脑袋做什么,是要一直放在这儿,还是要扔掉,或者是有更可怕的打算。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厉沉舟每天都把苏晚的脑袋带在身边,去公司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回家的时候放在茶几上,有时候还会跟她的脑袋说话,问她公司的一些情况,要是苏晚不回答(其实她也没法回答),厉沉舟就会生气,说她不配合。

苏晚的脑袋在这几天里,一直保持着清醒,她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能听到厉沉舟的话,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厉沉舟摆布,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深,她甚至开始希望自己能早点失去意识,或者厉沉舟能把她的脑袋扔掉,至少不用再这么痛苦地看着这一切。

有一天,厉沉舟带着苏晚的脑袋去参加一个商业晚宴,宴会上有很多商界的大人物,大家看到厉沉舟手里拿着个脑袋,都吓得不敢靠近,主办方也赶紧过来劝厉沉舟把脑袋拿走,厉沉舟却不听,还拿着苏晚的脑袋跟别人介绍:“这是我前老板的脑袋,她把公司和脑袋都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大家多关照。”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人敢跟厉沉舟说话,都躲得远远的,晚宴也因为厉沉舟的到来变得一团糟,最后主办方只能报警,警察来了之后,看到厉沉舟手里的脑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厉沉舟控制住,想要把苏晚的脑袋拿过来。

可厉沉舟却死死抱着苏晚的脑袋不放,还大喊着:“这是我的,是她自愿给我的,你们不能拿走!”警察没办法,只能强行把厉沉舟制服,然后把苏晚的脑袋送到了医院,看看还有没有救。

医院里的医生看到苏晚的脑袋,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赶紧进行检查,结果发现苏晚的脑袋居然还有生命体征,只是很微弱,医生们赶紧进行抢救,想把她的脑袋和身体重新接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因为身体已经坏死了,没办法再接了。

苏晚的脑袋在医院里,听着医生们的对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被厉沉舟拿着到处走了,不用再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了。

厉沉舟抱着苏晚的脑袋回到家时,客厅里还留着下午他翻找文件的乱糟糟痕迹。他把脑袋放在茶几上,蹲在旁边看了半天——苏晚的眼睛还睁着,带着点没散尽的惊恐,嘴唇抿成一条线,跟她平时闹别扭时的模样有点像,可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他想把这颗脑袋找个地方放着,柜子里太闷,冰箱里太冷,最后目光落在了阳台的花盆上。那是个半人高的陶瓷花盆,里面种着的绿萝前几天刚蔫了,土还是松的。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个不合理的念头:不如把她种在里面?

说干就干,他抱着花盆蹲在地上,用手把里面的死绿萝连根拔出来,土块掉在地板上也不管,接着把苏晚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进花盆里,让下巴刚好卡在土面上,然后用旁边的小铲子把土填回去,直到把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埋住,只留一张脸露在外面。

“这样应该就不会坏了吧?”他对着花盆里的脑袋嘀咕,伸手碰了碰苏晚的脸颊,还是温的,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厉沉舟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给“某人”浇水。他用的是之前浇花的小喷壶,往某人的头发上、脸上轻轻喷,还会对着花盆说:“今天天气好,多喝点水,别渴着。”有时候喷完水,他还会蹲在旁边看半天,看某人的头发有没有变干,皮肤有没有变皱,跟照顾真的植物没两样。

过了两天,他觉得光浇水不够,又从楼下花店买了袋花肥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肥撒在花盆周围的土里,不敢撒太多,怕“烧”到她,一边撒一边说:“给你加点营养,你可得好好长,别让我白忙活。”

苏晚的脑袋在花盆里待了快一个星期,除了脸色有点发白,居然没怎么变样,连头发都还是原来的长度,不像他想的那样会腐烂。厉沉舟更上心了,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有时候还会给她擦脸,用湿毛巾轻轻擦过她的额头、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有天晚上,他蹲在花盆旁边,看着苏晚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孤单,就跟她聊起天来:“今天公司里那个老张又跟我作对,我把他的项目给停了,你说我做得对不对?要是你在,肯定会劝我别这么冲动吧?”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苏晚的头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当初要是不跟我赌那口气,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直到觉得困了才回卧室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习惯性地去阳台浇水,刚走到花盆旁边,突然愣住了——苏晚的脑袋顶上,居然冒出了一点嫩绿色的芽儿,大概有指甲盖那么长,顶着两片小小的叶子,从她的头发缝里钻出来,看起来还挺有生气。

厉沉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芽儿还在,嫩得能掐出水来。他心里又惊又喜,赶紧拿起喷壶,对着那芽儿轻轻喷了点水,小声说:“你还真长东西了?看来我这几天没白照顾你。”

从那以后,他更用心了,每天除了浇水施肥,还会把花盆搬到有太阳的地方,让那芽儿多晒晒太阳。那芽儿长得很快,没过几天就长到了一寸多高,茎也变粗了点,叶子也从两片变成了四片,绿油油的,看着特别精神。

又过了半个月,那茎已经长到了半尺高,变成了一根细细的枝干,还分出了两个小杈,叶子也长得更茂盛了,把苏晚的额头都遮住了一点。厉沉舟每天都会量一量枝干的高度,看着它一点点长高,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就像看着自己种的植物终于开花结果了一样。

有天他给枝干浇水时,突然发现枝干上长了个小小的花苞,淡绿色的,藏在叶子中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赶紧凑过去看,确认是花苞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给花盆里多撒了点肥,还跟苏晚说:“你快看,要开花了!等开花了,肯定特别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盯着那个花苞看,看着它一点点变大,颜色也从淡绿变成了浅粉。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上,花苞开了——是朵小小的白色花朵,有五片花瓣,中间是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刚好开在苏晚的头顶,像给她戴了朵小花。

厉沉舟看着那朵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高兴,有难过,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软乎乎的,特别舒服。那天他没去公司,就蹲在花盆旁边,看着那朵花,跟苏晚聊了一整天,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聊起,聊到他们一起创业,一起经历的那些开心和不开心的事,直到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地回屋。

花谢了之后,枝干上又长了几个小花苞,一朵接一朵地开,阳台里每天都飘着淡淡的花香。厉沉舟把家里的其他花盆都搬走了,只留下这一个,每天精心照顾着,连出差都要跟保姆交代好几遍,让她按时浇水施肥,别让枝干渴着饿着。

有天保姆来家里干活,看到阳台花盆里的脑袋,吓得差点晕过去,结结巴巴地问厉沉舟:“厉、厉先生,这、这是什么啊?”

厉沉舟却很平静,摸了摸枝干上的叶子说:“这是苏晚,我把她种在这里了,你看,她长得多好。”

保姆哪敢再多问,赶紧干完活就跑了,之后再也不敢来厉沉舟家干活。厉沉舟也不在乎,反正他觉得这样挺好,苏晚就在他身边,每天都能看到,还能跟她说话,比之前一个人孤单单的好多了。

又过了几个月,枝干长得更粗了,已经有手指那么粗,高度也超过了花盆,弯弯曲曲地向阳台外面延伸,叶子长得特别茂盛,把苏晚的脸都快遮住了。有时候风吹过,叶子沙沙响,厉沉舟就觉得是苏晚在跟他说话,心里特别踏实。

他甚至还在枝干上挂了个小小的风铃,风一吹,风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他看着风铃,笑着对花盆里的脑袋说:“你看,我给你挂了个风铃,以后有风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厉沉舟每天都在阳台和公司之间两点一线,照顾着花盆里的“苏晚”,跟她说话,给她浇水施肥。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把一颗脑袋种在花盆里,还这么精心照顾,可每次看到枝干上的绿叶和花朵,他又觉得一切都值了——至少,苏晚还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出差回来,刚走到阳台,就看到花盆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苏晚平时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背对着他,正在给枝干浇水。他心里猛地一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正是苏晚,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容,手里还拿着那个小喷壶。

“你、你怎么……”厉沉舟话都说不完整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苏晚,又看了看花盆里的脑袋——那脑袋还在,只是脸色变得苍白,再也没有之前的生气,而枝干上的叶子也开始慢慢枯萎。

苏晚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厉沉舟,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就是个复活吗,怎么还害怕了?”

厉沉舟冲到窗边时,皮鞋后跟在实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要把胸腔里憋了一整夜的躁郁都砸进这声响里。他双手撑在冰凉的窗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死死抠着窗框边缘的木纹,连指甲缝里嵌进了木屑都没察觉——此刻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胸腔里那股快要炸开的情绪攥住了。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裹进湿冷的棉絮里。楼下的香樟树叶子上挂着隔夜的露水,风一吹,水珠就顺着叶脉往下滴,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涟漪。可这些细碎的、本该让人平静的画面,落在厉沉舟眼里,却像是在故意嘲讽他昨晚那场荒唐到极致的梦——梦里他把苏晚的脑袋种进花盆,看着枝干从头发里钻出来,看着白色的小花在她头顶绽放,甚至还对着那朵花絮絮叨叨说了一整夜的话。

“操!”他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沙哑的痛感。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胸腔里的情绪像是沸腾的开水,不断往上涌,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不是没做过噩梦,可从来没有一场梦,像昨晚那样真实——苏晚脑袋上的温度、枝干上叶子的触感、花瓣淡淡的香味,还有最后苏晚转过身时,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都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却没让那股躁郁缓解半分,反而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啊啊——!”他终于忍不住,对着窗外的天空咆哮起来。这声咆哮不像愤怒,更像是一种失控的宣泄,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混乱和恐惧,从喉咙里冲出来,撞在玻璃窗上,又弹回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楼下早起的环卫工听到声音,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疑惑地皱了皱眉,又低下头继续扫着地。厉沉舟没看到,也不在乎——他现在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想把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都吼出来。他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咆哮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从最初的沙哑,慢慢变得嘶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是我?!”他对着天空嘶吼,像是在质问什么,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不过是个梦!不过是个破梦!为什么忘不掉?!”他的手开始发抖,撑在窗沿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指节已经泛出青白色,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昨晚梦里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回放:苏晚的脑袋埋在花盆里,眼睛睁着,带着惊恐;枝干从头发里钻出来时,细微的“簌簌”声;还有最后他看到苏晚站在花盆旁,笑着说“不过是个梦”时,心里那股又松又疼的感觉。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又开始咆哮,声音比刚才更响,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滚!都给我滚!”他的身体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窗沿上,很快就晕开一小片水渍。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香樟树的枝条来回摇晃,像是在附和他的情绪。厉沉舟盯着那些摇晃的枝条,突然想起梦里那根从苏晚脑袋里长出来的枝干,也是这样在风里晃着,叶子沙沙作响。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咆哮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刚才的咆哮太用力,牵扯到了喉咙,疼得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咳嗽着,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他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里的画面却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他想起现实里的苏晚,昨天打电话时,声音还是那么轻快,还说要给他做他最喜欢的红烧肉,可梦里的她,却以那样诡异的方式“活着”,甚至还对着他笑。

“晚晚……”他低声念着苏晚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想给苏晚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确认她真的好好的,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他怕,怕电话接通后,听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怕自己还没从梦里醒过来,怕这一切都只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他又抬起头,对着窗外的天空,再次咆哮起来。这次的咆哮没有之前那么响,却带着更深的压抑和无助:“我醒了!我早就醒了!为什么还摆脱不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不过是个梦……真的只是个梦……”

太阳慢慢从云层里钻出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厉沉舟身上,却没让他感觉到丝毫温暖。他依旧靠在窗上,肩膀微微垮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刚才的咆哮耗尽了他的情绪,现在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和混乱。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行人,心里的那股躁郁慢慢沉淀下来,却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烟,想点燃一根,手却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把火机打着。最后好不容易点着了,烟味吸进肺里,却没带来丝毫缓解,反而让他觉得更闷。他靠在窗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眼前,模糊了窗外的景象,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再睡一会儿吧,”他对着自己喃喃自语,“醒了就好了,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掐灭烟头,转身往卧室走,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可走到卧室门口,他又停住了——他不敢睡,怕一闭上眼睛,又会回到那个荒唐的梦里,回到那个种着苏晚脑袋的阳台,回到那个有白色小花绽放的清晨。

他又走回窗边,重新撑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楼下的早餐摊冒着热气,行人匆匆走过,自行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远处汽车的鸣笛声,渐渐汇成了一片热闹的烟火气。这些声音像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让他那股失控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空气里,带着早餐摊飘来的豆浆香味,不再是刚才的冰冷。他看着楼下一个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慢慢走过马路,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气球,在风里飘着,像一朵小小的、彩色的云。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昨晚的梦再真实,也只是个梦——现实里有豆浆的香味,有孩子的笑声,有苏晚等着他回去吃的红烧肉,这些都是真实的,是能摸到、能闻到、能感受到的。

他又对着窗外,轻轻喊了一声,这次不是咆哮,更像是一种释然的叹息:“行了,过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离开窗边,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

走到客厅,他拿起手机,终于按下了苏晚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苏晚轻快的声音:“喂?沉舟,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做的红烧肉了?”

听到苏晚的声音,厉沉舟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笑了笑,声音虽然还有点沙哑,却带着真实的暖意:“嗯,想了。对了,我今天就回去,中午就能到。”

“真的?那太好了!”苏晚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我现在就去买肉,等你回来就能吃了。”

“好,”厉沉舟应着,眼睛里慢慢有了光,“路上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去。”

挂了电话,厉沉舟走到阳台,看着那个空着的花盆——昨天他出差前,特意把里面的土倒了,现在花盆里空荡荡的,只有盆底还残留着一点土渣。他笑了笑,拿起花盆,走到楼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烟火气的味道。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的最后一点混乱也消失了。他知道,昨晚的梦不会消失,那些画面或许还会偶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实里的生活还在继续,苏晚还在等着他回去,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他转身往小区外走,脚步轻快,再也没有之前的沉重和混乱。路过早餐摊时,他停下来,买了一杯豆浆和两根油条,一边吃着,一边往车站走。豆浆的热气氤氲在他眼前,带着甜甜的香味,他咬了一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这一刻,他觉得无比踏实——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是他应该珍惜的生活。

其实,刚才那场对着窗户的咆哮,不过是他从荒诞梦境里走出来的必经之路。就像一场大雨过后,天空总会放晴,那些压抑的、混乱的情绪,宣泄出来了,也就过去了。现在的厉沉舟,终于彻底醒了,醒在了这个有豆浆香味、有阳光、有苏晚在等他的真实清晨里。

深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敲打着“云顶公馆”二层客厅的落地窗,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把窗外的香樟树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暖气流裹着空气中的白茶香,却压不住长桌两端蔓延的滞重——红木长桌是厉沉舟生前最喜欢的家具,据说用的是东南亚进口的老红木,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此刻却映着桌旁几人紧绷的脸。

桌尾的律师陈默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黑色公文包上顿了顿,才缓缓拿出一个烫金封皮的文件袋。他的动作很慢,慢得让坐在长桌左侧的厉明远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茶杯,骨瓷杯壁传来的凉意都压不住指节的泛白。“各位,”陈默的声音平稳得像浸过冷水,“今天请大家来,是遵照厉沉舟先生生前的嘱托,宣读他的遗嘱。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在场的是否都是遗嘱中提及的受益人——厉明远先生,厉沉舟先生的兄长;苏晚女士,厉沉舟先生的伴侣;苏柔女士,苏晚女士的妹妹;还有厉氏集团的副总张恒先生。”

他每念一个名字,目光就扫过对应的人。厉明远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背脊,西装领口的褶皱却暴露了他的紧张;苏晚坐在厉明远旁边,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指尖轻轻抵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熬夜的疲惫;苏柔挨着苏晚,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无措,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张恒坐在长桌右侧,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看不出情绪。

陈默打开文件袋,取出几页装订整齐的信纸,纸上的字迹是厉沉舟的——他生前写东西喜欢用钢笔,字迹遒劲有力,连笔画的转折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首先,关于厉沉舟先生名下的不动产,”陈默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位于市中心的‘铂悦府’公寓、郊区的‘青山别墅’,以及海外的三处房产,全部赠予苏晚女士。”

这话一出,厉明远手里的茶杯“咔嗒”一声撞在杯碟上,他猛地抬头:“陈律师,你没念错吧?那几处房产加起来市值上亿,他怎么能全给苏晚?我是他亲哥,难道一点都没有?”

苏晚的指尖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桌面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陈默抬眼看了厉明远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厉先生,遗嘱上写得很清楚,我再念一遍——所有不动产,全部赠予苏晚女士。另外,厉沉舟先生名下的存款、股票、基金等流动资产,扣除部分用于支付父母墓地的维护费用后,剩余部分分为三份:一份赠予苏晚女士,一份赠予苏柔女士,还有一份设立为‘厉氏集团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由张恒先生负责监管,用于补贴家庭困难的员工、资助员工子女上学等。”

“苏柔?”厉明远的声音拔高了些,“她就是个外人,凭什么能拿到一份流动资产?还有那个什么帮扶基金,厉氏是我们厉家的公司,他凭什么把钱给那些外人?”

张恒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静:“厉大哥,厉总生前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基层员工是公司的根基,他一直想做些什么帮衬大家。至于苏柔女士,厉总生前待她如亲妹妹,每年她生日,厉总都会亲自挑选礼物,这点公司很多人都知道。”

厉明远还想反驳,苏晚却轻轻抬了抬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厉大哥,遗嘱是沉舟生前写的,有他的亲笔签名和公证处的公证,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你对遗嘱有异议,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但现在,请让陈律师把遗嘱念完。”

厉明远看着苏晚眼底的冷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脸色更难看了。陈默继续往下念:“关于厉氏集团的股份,厉沉舟先生持有公司60%的股份,其中40%赠予苏晚女士,10%赠予苏柔女士,剩余10%同样纳入‘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由基金持有,每年的分红用于基金的运作。另外,厉氏集团的管理权,由张恒先生暂代ceo一职,待苏晚女士熟悉公司业务后,再移交管理权。”

“什么?”这次不仅是厉明远,连张恒都愣了一下,“厉总,我是说,陈律师,厉总真的这么安排?我只是个副总,恐怕……”

“厉总在遗嘱里特意注明,”陈默打断他,“他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对公司的忠诚。他还说,苏晚女士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但她学习能力强,而且对公司的价值观和发展方向与他一致,由你辅助她,他很放心。”

苏晚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她想起厉沉舟生前跟她聊起公司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里拿着公司的报表,一边给她讲解,一边笑着说:“晚晚,其实公司管理也没那么难,以后等我不忙了,就带你多去公司转转,让你也了解了解我的工作。”那时候她还笑着说自己对做生意没兴趣,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却没想到,他早就把她纳入了自己的未来规划里。

陈默把遗嘱翻到最后一页,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最后,厉沉舟先生还有一些私人物品的分配:他书房里的那套《资治通鉴》,赠予张恒先生;他收藏的那几幅近现代画家的画作,赠予苏晚女士;还有他小时候玩过的一个铁皮青蛙玩具,赠予苏柔女士——遗嘱里写着,苏柔女士第一次来家里时,看到这个玩具很喜欢,一直没好意思要,他记在心里了。”

苏柔听到“铁皮青蛙玩具”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想起第一次去厉沉舟家,看到书房角落里那个红色的铁皮青蛙,拿在手里摆弄了半天,还跟厉沉舟说:“厉大哥,这个玩具好有意思,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可惜后来弄丢了。”那时候厉沉舟笑着说:“喜欢的话就拿着,反正我也不玩了。”她那时候觉得不好意思,摇着头说不要,却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还写进了遗嘱里。

陈默把遗嘱放在桌上,推到几人面前:“这是遗嘱的复印件,每个人都有一份,原件会存放在公证处。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今天的遗嘱宣读就到这里。”

厉明远拿起复印件,看都没看就揉成了一团,扔在桌上,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苏晚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怼:“苏晚,你好自为之。”

苏晚没理他,只是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复印件,指尖轻轻拂过纸上厉沉舟的签名。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张恒看着苏晚的样子,轻声说:“苏晚女士,如果你有任何关于公司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苏柔擦干眼泪,走到苏晚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晚晚姐,你别难过,厉大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以后我也会帮你,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家里的事。”

苏晚看着苏柔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张恒坚定的眼神,心里那股沉重的悲伤里,慢慢透出了一点微光。她知道,厉沉舟留下的不仅仅是这些不动产、存款和股份,他留下的,是对她的信任,是对苏柔的疼爱,是对公司员工的责任,更是对他们未来生活的期许。

当天下午,苏晚带着苏柔去了厉沉舟的书房。书房里还保持着他生前的样子:书桌上放着他没看完的书,书签夹在第37页;笔筒里插着他常用的几支钢笔,笔尖还带着淡淡的墨水痕迹;窗台上的多肉植物长得生机勃勃,显然是他生前精心照顾过的。

苏晚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她知道,这是厉沉舟的私人日记,他生前从来不让别人看,可现在,她想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他的痕迹。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翻开第一页,是厉沉舟刚创业时写的:“今天公司签了第一个大单,虽然很累,但很开心。希望以后能把公司做大,让跟着我的兄弟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后面的内容,记录着他创业路上的艰辛和喜悦,记录着他对父母的思念,也记录着他和苏晚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

翻到最后几页,是他生病后写的。“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可公司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晚晚还不知道我的病情,不想让她担心。”“今天跟张恒聊了很久,把公司的事托付给他,我很放心。希望他能帮晚晚把公司管好。”“看到柔柔又考了第一名,真为她开心。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希望她以后能开开心心的,不用为生活发愁。”

苏晚一边看,一边掉眼泪,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却晕不开字里行间的深情。苏柔站在她身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晚晚姐,”苏柔轻声说,“厉大哥真的很爱你,也很疼我。我们不能辜负他的期望,要好好活下去,把他留下的事做好。”

苏晚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收好。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停了的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香樟树上,叶子上的水珠反射着金色的光。她知道,厉沉舟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爱和责任,会像这阳光一样,照亮她和苏柔未来的路。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开始跟着张恒学习公司管理。她每天早早地来到公司,从看报表、开例会开始,一点点熟悉公司的业务。刚开始的时候,她经常会遇到不懂的问题,有时候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偷偷掉眼泪,但每次想到厉沉舟的嘱托,想到他留在日记里的话,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苏柔也没闲着,她利用课余时间,帮苏晚整理公司的资料,有时候还会去公司的帮扶基金办公室帮忙,了解基金的运作情况。她还经常去厉沉舟父母的墓地,带着鲜花和水果,跟他们聊聊天,告诉他们厉沉舟留下的事都在好好推进,让他们放心。

厉明远果然没有善罢甘休,他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以“遗嘱存在欺诈”为由,要求重新分配厉沉舟的遗产。法庭上,他列举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说苏晚是为了骗取厉沉舟的遗产才跟他在一起的,还说厉沉舟生病后意识不清,遗嘱是苏晚伪造的。

面对厉明远的指控,苏晚很平静。她拿出了厉沉舟生病期间的病历,证明他在写遗嘱时意识清醒;她还拿出了两人相识相爱的照片、视频,还有厉沉舟日记里的内容,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张恒和苏柔也作为证人出庭,讲述了厉沉舟生前对苏晚的疼爱和对苏柔的照顾,以及他对公司和员工的责任感。

最终,法院驳回了厉明远的诉讼请求,确认遗嘱合法有效。厉明远不服,提起了上诉,可二审法院还是维持了原判。从此以后,厉明远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据说他后来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国外。

一年后,苏晚已经能够熟练地管理公司了。她按照厉沉舟的遗愿,对公司进行了一些改革,提高了基层员工的薪资待遇,完善了员工福利制度,还扩大了“基层员工帮扶基金”的规模,帮助了更多有需要的员工。在她的带领下,厉氏集团的业绩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有了新的增长,成为了行业内的标杆企业。

苏柔也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学习的是金融专业。她说,以后要帮苏晚管理公司的财务,还要把帮扶基金做得更好,不辜负厉沉舟的期望。

清明节那天,苏晚和苏柔带着鲜花去了厉沉舟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里,厉沉舟笑得很灿烂,眼神里满是温柔。苏晚把鲜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沉舟,我来看你了。公司现在很好,员工们都很努力,帮扶基金也帮助了很多人。柔柔也考上了大学,她说以后要帮我一起做事。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会把你留下的一切都守护好。”

苏柔也跟着说:“厉大哥,谢谢你留下的一切。我会好好学习,以后帮晚晚姐把公司管好,也会把你给我的那份遗产用在有意义的地方。你在天上要好好的,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香味。苏晚看着墓碑上厉沉舟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知道,厉沉舟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份遗产,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爱和责任,这份遗产,会永远陪伴着她和苏柔,指引着她们在未来的路上,勇敢地走下去。

又过了几年,厉氏集团在苏晚的带领下,成为了跨国企业,业务遍布全球。“基层员工帮扶基金”也走出了国门,在海外分公司设立了分支机构,帮助了更多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员工。苏柔也从大学毕业,加入了厉氏集团,成为了公司的财务总监,她把帮扶基金管理得井井有条,还创新了基金的运作模式,让基金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苏晚还在公司内部设立了“厉沉舟创新奖”,鼓励员工积极创新,为公司的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每年的颁奖仪式上,苏晚都会讲述厉沉舟创业的故事,讲述他对员工的关爱和对创新的重视,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厉氏人。

有人问苏晚,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做这些事。苏晚总是笑着说:“因为这是沉舟留下的遗产,是他对我的信任,对员工的责任,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我不仅要守护好这份遗产,还要让它变得更有价值,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份善意。”

夕阳下,苏晚站在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员工,看着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知道,厉沉舟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他的爱,他留下的那份特殊的遗产,已经融入了厉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融入了她和苏柔的生命里,成为了她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也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一道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