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死守地窖(2/2)

十几个黑衣汉子连滚爬爬冲出来,个个眼泪鼻涕横流,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边跑一边拼命咳嗽。

赵疤脸带人一拥而上,轻松制服。

萧战捂着鼻子走进地窖——里面烟雾还没散尽,辣味呛人。他眯着眼看去,只见地窖深处,密密麻麻堆满了木箱,一直垒到屋顶。

最外面的几个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崭新的火铳,油光锃亮。

萧战随手拿起一支,掂了掂,又看了看铳管下的编号,脸色沉了下来。

“果然是军器局的正规货……”他喃喃道,“泽王啊泽王,你真是作死作出新高度了。”

天色渐渐亮了。

晨雾散去,青龙闸内的战况也清晰起来。

岸上的黑衣守卫死的死、降的降,水上六艘漕船,四艘被俘,两艘沉没。地窖里的火铳队全军覆没。

李虎和赵疤脸正在清点战果,张冲带着卫所兵在外围警戒——其实也没啥好警戒的了,仗都打完了。

萧战蹲在船坞边,就着湖水洗掉手上的血,又掏出那个小瓷瓶的薄荷膏,抹在太阳穴上提神。

李承弘和萧文瑾这时才从外围进来。

看到坞内横七竖八的尸体、破损的船只、满地的血迹,萧文瑾脸色白了白,但很快镇定下来。李承弘则神色凝重,快步走到萧战身边。

“四叔,伤亡如何?”

萧战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咱们的人,死了七个,伤了二十多个。对面死了大概八十,俘虏一百五。剩下的……跳水跑了,估计也活不成,这天气水冷。”

他顿了顿,补充道:“都是硬茬子。不是私兵,是正规军,至少是边军水准。”

李承弘点头:“看出来了。”他走到那些俘虏面前,扫视一圈,“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说出来,或许可免一死。”

俘虏们低着头,没人吭声。

萧战走过去,随手拎起一个看起来像头目的:“不说?行,老子有办法让你说。”他从靴筒里掏出那个铜制核桃夹,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认识这玩意儿不?夹核桃的。不过也能夹点别的,比如……手指头。一根一根夹,从尾指开始,你能撑到第几根?”

那俘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萧战把核桃夹抵在他小拇指上,慢悠悠开始用力。

“我说!我说!”俘虏崩溃了,“我们是……是登州卫的!三年前就被抽调出来,名义上除籍了,实际被秘密送到这里训练!”

“登州卫?”李承弘皱眉,“山东的卫所?谁调的你们?”

“是……是兵部的调令,盖着北郡王府的印!说是有秘密任务,完成后每人赏银百两,升三级!”

萧战松开他,冷笑:“百两银子就把命卖了?蠢货。”

他转向李承弘:“登州卫……山东。看来泽王在那边也有布置。”

李承弘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

“呜——呜——呜——”

三长两短,正是约定好的信号。

萧文瑾抬头看了看天色:“辰时了。龙渊阁的船该到了。”

众人望向南侧水道。

晨光中,十余艘大小船只正缓缓驶来。打头的是一艘中型货船,船头站着一人,正是王二狗。他身后,几十名龙渊阁的伙计严阵以待,手里拿的不是刀枪,而是……渔网?

萧战眯眼看了会儿,乐了:“大丫,你这都是什么装备?”

萧文瑾微微一笑:“格物院的新玩意儿——渔网弩。一次可发射三张特制渔网,网线上有倒钩,沾上就脱不了身。对付想跳水逃跑的,最管用。”

果然,龙渊阁的船队驶入船坞水域后,并不参战,而是在外围游弋,专门盯着水面。有几个黑衣守卫见势不妙跳水的,立刻被渔网罩住,拖死狗一样拖上船。

战斗至此,彻底结束。

李虎和赵疤脸的清点结果也出来了。

“头儿,王爷,王妃。”李虎抱拳汇报,“缴获完整漕船十八艘——坞里还有十二艘没动。火铳一千二百支,全部崭新,配套火药铅弹五百箱。刀一千柄,枪八百杆,弓三百张,箭五万支。另有钱粮若干,还在清点。”

萧战听得直咂舌:“好家伙,这够武装一个卫了!泽王这是真要造反啊!”

李承弘却问:“俘虏审了吗?三日前运走的那批‘重货’是什么?运往哪里?”

赵疤脸上前:“审了几个小头目。他们说,三天前确实运走了一批货,但不是从水路,是从陆路,走盱眙方向。具体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只看见是两百多个大木箱,特别沉,需要八匹马才能拉动一车。”

“运往哪里?”

“说是……山东。”

李承弘和萧文瑾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山东,又是山东。

登州卫的兵,运往山东的军械,北郡王府的印……

一条清晰的线,正在浮现。

萧战摸着下巴,忽然问:“那个刘金水呢?开完会后又审了没?”

李承弘摇头:“还没来得及。四叔现在要去审?”

“当然!”萧战把尚方宝剑往肩上一扛,“打仗老子在行,审人更是老本行!走,回客栈!老子倒要看看,这漕帮舵主能吐出多少东西!”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满目狼藉的船坞,咧嘴一笑:

“不过在此之前……张指挥使!”

张冲赶紧小跑过来:“太傅有何吩咐?”

“这地方,现在归你了。”萧战拍拍他肩膀,“带人好好收拾,该埋的埋,该修的修。回头写个折子,就说你带卫所兵剿灭了一伙盘踞青龙闸的水匪,缴获赃物若干——功劳算你的。”

张冲愣住了,随即大喜过望:“太傅!这……这怎么敢当!”

“让你当你就当,废话那么多!”萧战瞪眼,“不过记住了,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心里有点数。要是敢乱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张冲吓得一哆嗦:“明白!明白!下官一定如实……呃,恰当禀报!”

萧战这才满意,扛着剑,大摇大摆往外走。

晨光彻底洒满大地。

青龙闸内,血腥味尚未散尽,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远处的芦苇荡里,几只水鸟扑棱棱飞起,划过湛蓝的天空。

一场大战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