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那些旧人、那些旧事儿（2/2）

轰隆！如同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敖?踉跄后退一步，撞在一处隆起的船骨之上，发出沉闷回响。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原以为不过是水族间普通的争权夺利、弱肉强食，却不知这平静水波之下，流淌着的是自家至亲的鲜血！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点点殷红。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胸腔里翻涌着岩浆般滚烫的恨意和杀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一片赤红，带着刻骨的疯狂与决绝！他不再看那些沉沙遗骨，不再想什么胜算败算，只是狠狠一脚跺在脚下的千年沉沙之上，沙地发出一声闷响，陷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爹！你放心！这次，儿子把命豁出去也要干！那些杂碎们，不扒皮抽筋剁成肉酱喂虾米，我敖?誓不罢休！您就在后头看着，看着儿子是怎么替小姨、小妈，替咱们敖氏枉死的亲族讨回这笔血债的！”

看着儿子此刻如受伤小狼般凶狠决绝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敖烈心头那股滔天怒火与悲怆，竟似被这无声的誓言安抚了大半。他伸出手，重重地拍在敖?的肩膀上，沉声道：“好！好儿郎！这才是老子的种！”

父子二人相对而立，在这片埋葬着无数过往、象征着无尽苦难的沉沙苑中，一种同仇敌忾、背水一战的悲壮与决绝氛围，无声地弥漫开来，压过了苍凉死寂。周遭闪烁的水苔幽光，映照着两张同样刚毅、写满仇恨与希望的面孔。

敖烈平复了激荡的心绪，环顾这沉沙苑，目光幽深，仿佛在沙丘之下看到了未来：“儿啊，不必过于忧虑战损。我们隐忍蛰伏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能翻盘的机会！如今，天可怜见，我泾水敖氏命不该绝！你和你那几个兄弟都已长大，翅膀也硬了！最关键的是……那翻天的契机，真的来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渭水那位！要配合当朝天子，彻底梳理整治这大唐境内的天下水脉！这才是大势所趋！我们，不过是适逢其会，顺水推舟！替天行道！更……是为己复仇！”

敖?听到这里，眼中凶光稍敛，代之以惊疑：“渭水那位道长？他……他真有此能？靠沙塘鳢叔叔？可是儿子观沙塘叔……”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实力虽强，尤其在水府搏杀之时战力非凡，但……单凭他，怕也难以镇压这关中八水的各路豪强吧……”敖?并非轻视沙塘鳢，而是基于所见所感和水族实力分布的认知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