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林渊的急行军,直插山海关(1/2)

“斩王旗!”

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二十九名白马义从的耳中炸响。

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一个瞬间的思考。那是一种早已融入骨髓的本能反应。

“吼!”

二十九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喉咙深处迸发,汇成一股雄浑的、不似人声的咆哮。这声音不是为了威慑敌人,而是为了撕开自己胸腔里那名为“恐惧”的枷锁,将所有的理智、怯懦、对生的眷恋,尽数付之一炬,只留下最纯粹、最原始的杀意。

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

那三十匹通体雪白的坐骑,仿佛在同一瞬间被注入了烈酒与狂血,四蹄猛地刨开冻土,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嘶鸣。它们不再是凡间的牲畜,而是化作了三十道从地狱冲出的、追魂夺魄的白色魅影。

冲锋,开始了。

世界,在林渊的眼中瞬间被拉长、扭曲,最终收束成一条狭窄的、通往毁灭的隧道。隧道尽头,唯一的光源,便是那面在无数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妖异的杏黄色大旗。

风,变成了固态。它不再是吹拂,而是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地撞在脸上、身上,挤压着胸腔里的每一丝空气,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大地的震动愈发剧烈,不再是远方传来的沉闷轰鸣,而是身下这片土地最直接的哀嚎。无数碎石和泥块被马蹄卷起,噼啪作响地抽打在盔甲上,又被狂乱的速度甩向身后。

小六子紧紧跟在林渊的右后方,这是冲锋阵型中最危险、也最需要信任的位置。他死死地咬着牙,牙根都感到了酸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血液冲上头顶,让他的视野边缘泛起了一阵阵的血红色。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

当林渊喊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前面那个背影,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道理。那个背影冲向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

这就是白马义从。

这就是林渊一手打造出来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疯子。

他们像一柄烧红的烙铁,义无反顾地,刺向了那片由十万大军组成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冷钢铁。

距离在飞速拉近。

三百丈。

二百丈。

他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满清大军侧翼的景象。无数的包衣阿哈(家奴)和汉军旗的辅兵,正驱赶着牛马,将一车车的滚木礌石、一捆捆的狼烟火箭,运往前线。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疲惫,像一群被驱使的工蚁,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

没有人注意到这支从黑暗中突然杀出的骑兵。

在整个庞大如山岳的战场上,三十骑,实在太渺小了。他们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风,一阵微不足道的尘土,从这些辅兵的视野死角里,一掠而过。

林渊的目光,冷静得不带一丝温度。他的大脑,此刻变成了一台运转到极致的精密仪器。风速、马速、距离、敌人的巡逻路线、地形的每一处微小起伏……所有信息在他脑中交汇、计算,最终凝结成一道道最简洁的指令,通过身体的细微动作,传递给身后的整支队伍。

向左,偏三尺,避开那队刚刚换防的牛录哨骑。

加速,抢在前方那支运粮队拐过山坳前,切入他们留下的视觉盲区。

伏低,利用那片被炮火轰出的洼地,将整个队伍的身形隐没在黑暗里。

他们的行进路线,如同一条在激流中穿行的游鱼,诡异、刁钻,却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三十匹马的马蹄声,被他们巧妙地融入了战场那永不停歇的巨大噪音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一名满脸胡茬的老兵,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他叫王麻子,是第一批跟随林渊的老锦衣卫之一。他杀过人,放过火,也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直到他遇到了林渊。

直到他穿上这身白甲,跨上这匹白马。

他才明白,原来人,可以换一种活法。

斩王旗!

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三个字。这是评书里才会有的桥段,是说给那些没上过战场的雏儿听的鬼话。可现在,他正在做。跟着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去做这件足以吹嘘一辈子的、不,是足以让他的牌位在祠堂里都高人一等的惊天大事。

值了。

他娘的,就算今天死在这儿,也值了!

一股热流从丹田涌起,瞬间冲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恐惧。他握着马槊的手,更紧了。

一百丈!

他们已经冲破了清军最外围的辅助区域,一头扎进了真正的八旗兵营盘之中。

巨大的营帐如同怪兽般矗立在黑暗里,无数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出一张张轮廓分明的、属于满洲士卒的脸。他们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低声交谈,更多的人,则是沉默地望着山海关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对战争的习以为常和对杀戮的渴望。

那面巨大的杏黄色王旗,就在前方,不足五十丈!

旗帜下,是一座比周围所有营帐都要大上数倍的、戒备森严的中军宝帐。无数顶盔掼甲的亲兵,手持利刃,如同一尊尊雕塑,将其拱卫得水泄不通。

就是这里!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也就在这一刻,他们被发现了。

一名恰好走出营帐准备小解的八旗军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经意地一瞥。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三十道白色的鬼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营帐间的缝隙里,如幽灵般穿行而来。他们的目标,赫然正是自己身后,那至高无上的,摄政王的王帐!

“敌……”

他的嘴巴刚刚张开,一个“袭”字还没来得及吼出喉咙。

“噗!”

一支羽箭,比他的声音更快,更准。

箭矢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将他后半个字永远地堵死在了气管里。他捂着脖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轰然倒地。

是小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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