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灰石岗血战（1/2）

第 198章灰石岗血战

灰石岗的风，像淬了毒的冰刃，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海水的咸涩，狠狠刮过布满碎石的丘陵。风卷着沙砾打在士兵的盔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远处滩涂传来的海浪拍岸声，成了战场最残酷的背景音。原本作为北夏边境第一道防线的石阵，此刻已被幽绿色的暗影火把染成诡异的色调——那些火把燃烧时不冒烟，只散发着阴冷的光晕，将石阵的阴影拉得又细又长，像无数只蛰伏在暗处的鬼魅，窥伺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地面上，碎石与尸体交叠成山，暗红的血迹顺着丘陵的坡度往下流，在低洼处积成黏腻的血洼，士兵们踩上去发出“咕叽”的声响，鞋底沾满了暗红的血泥。暗精灵的黑袍在风中翻飞，像一群掠过战场的乌鸦，手里的长矛顶端泛着淬毒的冷光，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人类士兵压抑的闷哼与骨骼断裂的脆响，黑红色的血液溅落在干燥的碎石上，瞬间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

凯伦?冯?夏伦拄着宽刃剑半跪在地上，银灰色铠甲的左肩已被暗影长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透了厚重的甲片，顺着手臂滴落在碎石上，晕开一圈圈暗红的痕迹，很快又被呼啸的风风干，留下狰狞的黑褐色印记。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肩颈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混着脸上的血污，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从丘陵另一侧涌来的暗精灵大军，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至少三千人的黑袍队伍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血迹与尸体，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色痕迹。更远处的滩涂方向，暗蓝色的娜迦正从浑浊的海水里跃出，它们布满鳞片的尾鳍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水花里还带着能腐蚀岩石的黑色毒液，毒液落在碎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的烟雾，将原本灰褐色的石头蚀出一个个坑洞。

“王子殿下！娜迦突破左翼了！第三小队全没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亲兵踉跄着跑过来，他的盔甲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银灰色，被黑红的血液与尘土染成了暗褐色，手里的长矛只剩下半截，断裂的矛尖还沾着暗红的血肉与细碎的鳞片，胸甲被娜迦的尾鳍砸得凹陷下去，狰狞的凹陷处还嵌着几片锋利的鱼鳞，显然受了致命重伤。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绝望，跑两步就踉跄一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他们的毒液沾到就烂，兄弟们根本挡不住！石头都能被腐蚀，盾牌根本没用，刺穿的伤口连止血药都止不住！”

凯伦猛地站起身，宽刃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银光，顺势劈开一名扑来的暗精灵的黑袍。暗精灵惨叫一声，身体从中间裂开，黑血喷涌而出，溅在凯伦的银甲上，与鲜红的人血混在一起，形成诡异而血腥的色彩。

“左翼撤到中央石阵！用石柱挡毒液！弓箭手集中射娜迦的眼睛！”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右手背的旧疤在激烈的战斗中被重新撕裂，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流，在剑身上汇成细小的血线，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可他依旧死死攥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指甲缝里都嵌满了血泥。

他心里清楚，五千禁军已伤亡过半，弓箭手损失惨重，能拉开弓的不足百人，而暗精灵的援军还在从莱顿方向源源不断赶来，像永远杀不完的潮水。这些暗精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再加上娜迦与影魔的协助，防线迟早会被彻底冲破，可他不能退，灰石岗是北夏东部的门户，一旦失守，整个北夏都将暴露在暗精灵的铁蹄之下。

战场西侧，一名暗精灵祭司站在巨大的岩石上，他的黑袍上绣着复杂的血色符文，符文在幽绿色的火光下隐隐流动，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骨杖顶端的幽绿光越来越盛，像一颗跳动的鬼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十几道黑色雾气从地面升起，凝聚成影魔的形态——没有实体的黑影在空中盘旋，利爪划过空气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无数根细针刺进人的耳膜，一旦缠上人类士兵，就会钻进盔甲的缝隙，试图控制他们的心智。

一名刚举起盾牌的年轻士兵突然眼神变得空洞，原本紧握盾牌的手缓缓松开，那双原本充满斗志的眼睛变得死寂，像蒙了一层灰雾。他反手将腰间的长剑刺进身边同伴的胸膛，同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里涌出鲜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说不出一句话，缓缓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解与痛苦。而那名被控制的士兵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嘴里反复念叨着：“献祭……都该献祭……献给伟大的魔界……”

“用斗气驱散！别被影魔缠上！”凯伦怒吼着，周身爆发出淡金色的斗气，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身边的黑影震退。他快步冲上前，一剑劈向缠上亲兵的影魔，淡金色的斗气顺着剑身蔓延，黑影发出尖锐的惨叫，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可更多影魔却从祭司的骨杖下涌出，像一张黑色的网，朝着中央石阵笼罩过来，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倒下，或被控制，或被同伴误伤。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影魔控制，他们眼神空洞，挥舞着武器攻击身边的同伴，战场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一名士兵被影魔缠上后，竟举起长矛刺穿了自己队长的喉咙，队长临死前还试图唤醒他，可换来的却是又一次致命的攻击。凯伦看着这一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既愤怒又无力——这些士兵都是北夏的精锐，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弟兄，却在影魔的操控下自相残杀，而他能做的，只有不断用斗气驱散影魔，根本顾不过来所有的人。

滩涂方向的防线率先崩溃。三名娜迦同时甩动粗壮的尾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撞在支撑石阵的石柱上。“轰隆”一声巨响，石柱应声断裂，石屑与尘土漫天飞扬，石阵的一角轰然塌了下去，扬起的烟尘遮蔽了视线，暗精灵的黑袍队伍立刻像潮水般涌进来，他们踩着坍塌的石块，挥舞着长矛，朝着溃散的士兵疯狂砍杀，嘴里发出刺耳的嘶吼。

一名娜迦趴在地上，对着逃跑的士兵吐出一团黑色的毒液，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一名士兵的后背上。被毒液沾到的士兵惨叫着倒地，后背的盔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发黑，很快就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具冒着黑烟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其他士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拼命逃窜，原本还算整齐的防线彻底乱成一团，士兵们互相推搡，不少人甚至被同伴绊倒，瞬间就被追上来的暗精灵刺穿身体。

“殿下！暗精灵冲进来了！我们守不住了！”亲兵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猛地扑在凯伦身上，替他挡下了一支从侧面射来的暗精灵长矛。长矛穿透了他的胸甲，鲜血喷溅在凯伦的盔甲上，温热的触感让凯伦浑身一震。他低头看着亲兵，亲兵的眼睛里满是不舍与决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在地上，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后定格在凯伦的脸上，像是在无声地催促他快走。凯伦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刀，疼痛难忍，可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灰石岗的石阵在暗精灵的疯狂冲锋下彻底崩裂时，凯伦?冯?夏伦的银甲已被鲜血染透大半，原本耀眼的银色变得暗红，甲片上布满了划痕与凹痕，处处都是战斗的痕迹。他被亲卫队长雷蒙死死拽着往北边退，手臂被雷蒙抓得生疼，身后是影魔的尖啸、娜迦的毒液飞溅声与士兵们的惨叫——五千禁军如今只剩不到一千残兵，个个带伤，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连武器都只剩半截，再守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连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您带兄弟们走！末将留下来断后！”雷蒙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左臂已被影魔缠过，皮肤下还隐约透着暗紫色的纹路，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显然已经受到了侵蚀，可他依旧握紧了腰间的重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的眼神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犹豫，脸上布满了血污，却依旧能看出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身后，二十名亲卫齐刷刷地转身，举起盾牌组成一道紧密的防线，盾牌上的银鹰纹章虽布满划痕与血迹，却依旧闪着冷冽的光，像一群誓死守护家园的雄鹰。

凯伦瞳孔骤缩，伸手去拉雷蒙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们！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要死也死在一起！”

“殿下！”雷蒙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抵着满是碎石的地面，声音带着决绝与悲壮，“灰石岗已丢，若您再有闪失，北夏东部防线就彻底完了！末将的命是您给的，今日正好还您！您去青石城，收拢溃兵，守住下一道防线，就是对末将最好的交代！这不是请求，是末将的军令！”二十名亲卫也跟着跪倒，齐声喊道：“请殿下速走！末将等誓死断后！”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洪亮，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在混乱的战场上格外清晰，震得周围的碎石都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