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悲伤（2/2）

她的恩人，她的救赎，那个在她最绝望时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的神明，那个支撑着她走过无数黑暗岁月的精神支柱，如今却要奔赴一场注定以死亡为结局的征程。

当赫柏的身影穿透光柱，抵达核心现场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

这里竟然是她与塔纳托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记忆中荒芜的旷野如今被光柱的光芒笼罩，熟悉的场景与此刻凝重到窒息的氛围交织，让人心头发紧。

光柱的正中央，站着的正是塔纳托斯。

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黑色的衣袍在光柱的光晕中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随风微动，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恶劣，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似笑非笑地看向虚空之中，仿佛在嘲笑一个不值一提的对手。

而他对面的虚空里，凝聚着一团无形却极具压迫感的力量。

那是法则的化身。

法则显然已被塔纳托斯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周遭的空间都在剧烈震荡，空气仿佛被凝固成了实质的壁垒，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死死锁定着塔纳托斯。

“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也敢妄图挣脱我的束缚！”一道无形的怒吼响彻天地，紧接着，一道蕴含着无上神力的攻击骤然凝聚，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朝着塔纳托斯狠狠砸去。

法则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将这个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死神直接碾死，永绝后患。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神明都望而生畏的攻击，塔纳托斯脸上的戏谑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这本来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结局，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最符合死神身份的归宿。

就在那道攻击即将落在塔纳托斯身上的瞬间，一道倩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身前。

“噗——”

沉闷的声响过后，鲜红的血液如同绽放的红梅，瞬间染红了赫柏身上洁白的长裙，点点血珠飞溅，在光柱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刺眼。

塔纳托斯瞳孔骤缩，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赫柏会突然出现，还替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洁白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摇摇欲坠，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流淌而出。

遥远的海洋神殿中，赫拉正端坐于宝座之上，突然毫无预兆地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从她的生命中被生生剥离，再也无法寻回。

她猛地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所在的方向，眼中满是茫然与不安。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心悸？

赫柏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神力与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但她还是艰难地回过身，目光落在塔纳托斯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带着释然，带着决绝，也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