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旧时光里的重逢(1/2)

香樟树下的合影刚被林薇发到家庭聊天群不过半小时,苏念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持续不断地轻微震动,像是揣了一只兴奋的雀鸟。她低头划开屏幕,锁屏界面上赫然是林薇接连发来的几条消息,文字间夹杂着一连串夸张的感叹号,几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她那头的激动:“念念!念念!惊天大新闻!我爸看到我发在群里的那张你和陆老师在香樟树下的合影,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了!是真的‘弹’起来!他说什么下午都要亲自来学校一趟,说要跟陆教授当面‘认亲’!说这简直是跨越了三十多年的缘分!”

苏念看着这行字,忍不住莞尔,正要把手机递给身旁的陆时砚看,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熟悉的铃声,这次是来电。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林叔叔”三个字。她连忙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立刻传来林父中气十足、带着难以抑制兴奋的爽朗声音,语速快得几乎要蹦出火花:“念念啊!是念念吧?你和时砚现在还在学校吗?没急着走吧?我刚跟单位临时请了半天假,已经出门在路上了,正往你们学校赶呢!说来也怪,当年具体栽树的那天,很多细节我都记不太真切了,模模糊糊的。可刚才一看到照片里那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树,脑子里的画面‘唰’地一下全冒出来了!清晰得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

陆时砚就站在苏念身边,自然听到了听筒里漏出的、带着激动回响的声音。他微微俯身,凑近苏念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里含着清晰的笑意,低沉而稳定:“跟林叔叔说,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在我的办公室等他。正好,我把那本198那本校刊,仔细看那张合影时,在照片右下角,靠近你林叔叔衣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非常淡的、用铅笔写的小小标记,像是稚嫩的笔迹写的‘林小宇’三个字,估计是他当年自己偷偷写上去的‘签名’。”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提前到了陆时砚位于文学院楼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大,但布置得整洁雅致,靠墙的书架塞满了各类书籍,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刚在靠窗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没多久,苏念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林薇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最新线报!我爸刚发消息跟我说,他非要带个什么‘秘密武器’过来见你们!神秘兮兮的,我追问他到底是什么宝贝,他居然还卖关子不说!好奇心害死猫啊!”

苏念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把手机屏幕侧过去,念给陆时砚听。陆时砚闻言,唇角也弯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刚想说什么,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却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叩叩”敲响了两下,随即被推开。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林薇的父亲。他今天显然特意整理过,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挺括的浅色夹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如同孩童般的雀跃笑意,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军绿色的帆布包。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一扫,立刻精准地落在陆时砚身上,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声音洪亮,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时砚!哎呀,陆教授!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在陈老师身边帮忙的、青涩的大学生呢,这一转眼,都成了咱们学校鼎鼎有名的教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他话音未落,又看到站在陆时砚身旁的苏念,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和灿烂,带着一种看待自家小辈的亲切:“念念也在!真好,真好!”他边说,边有些得意又神秘地晃了晃手里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帆布包,“猜猜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我跟林薇说的那个‘秘密武器’!我昨天半夜想起这事,心里跟猫抓似的,今天一早送走林薇他们,我就把家里那个堆旧物的阁楼翻了个底朝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我把这本小学时候的日记本给找出来了!原版的!”

说着,他像是展示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笔记本是那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常见的、蓝色塑料封面的款式,因为年代久远,封面的蓝色已经褪色发白,边角磨损严重,但依稀可以看出原本的硬挺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封面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已经泛黄卷边的、印着一棵绿色小香樟树的不干胶贴纸,虽然颜色暗淡,却依然顽强地彰显着它与那棵树的特殊关联。

陆时砚立刻站起身,神情郑重地双手接过那本日记本。日记本拿在手里,能感受到纸张特有的脆硬感。他动作极其轻柔地翻开硬壳封面,扉页上,熟悉的、属于孩童的歪歪扭扭却又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林薇早上在照片里展示过的那一种。他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过去,纸张发出轻微脆响,仿佛在倾诉着沉睡的往事。终于,翻到了记录着栽树经历的那一页。除了林薇提到的那段文字,在页脚空白处,还用蓝色的圆珠笔,稚拙地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小人手里夸张地举着一把比人还大的铁锹,另一个小人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棵只有几根线条表示的小树苗。在小树苗的旁边,用工整的方块字写着“我和陈老师”。

“看!就是这里!”林父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指,激动地指着日记里的那幅画,眼中闪烁着沉浸在回忆里的光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当年陈老师教我们,栽树的时候,最好先在树坑最底下垫几块光滑的小石子,他说这样既能透水,树根往下扎的时候,还能借着石子的空隙长得更稳当、更扎实。”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你也在场,就站在陈老师旁边。你穿着件很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帮我们扶着那棵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树苗,怕它歪了。你还耐心地教我们,填土的时候要先把细土填在树根周围,轻轻踩实,再填大块的土……后来陈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表扬我找出校刊错字眼睛尖,你还跟着笑了,摸着我的头说了一句,说我‘比报社里的专业校对员还要认真仔细’。你这句话,我可记了好多年呢!”

陆时砚仔细听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泛黄的纸页和稚嫩的画作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冷峻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罕见的、极其温和的怀旧神色。“是有这么回事。”他低声确认,语气肯定,“陈老师一直很看重培养学生严谨认真的习惯。”他放下日记本,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那本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着书角的泛黄校刊,动作轻柔地翻到夹着干花书签的那一页,将校刊摊开在林父面前的茶几上,指着那张黑白合影:“林叔叔,您看,就是这张照片。您看,您小时候就站在最右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立功的铅笔呢,这模样,估计就是刚改完校刊错字,被拉过来合影时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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