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后记·五（1/2）

白日澜坐在一块青石上，指尖拨动着竖琴。

琴声不急不缓，像山涧里流淌的溪水。

风停了。

汇聚成一个女人的轮廓。

她穿着最朴素的灰色长袍，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一头深紫色的长发，如同凝固的瀑布，垂落在脚边。

她的美，带着一种能让心都碎掉的忧郁，眼角眉梢，全是化不开的哀愁。

歌神伊莱蒂娅。

她看着白日澜，安静地听完了最后一个音符。

“你终于，又开始歌唱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充满了悲伤。

白日澜放下竖琴。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展开。

那是一张海报。

海报的背景是燃烧的星辰和破碎的战舰。

一个穿着华丽演出服的少女，正站在舞台中央，闭着眼，忘我地歌唱。

少女的下方，是一行大字：终末歌姬，阿斯特蕾亚。

伊莱蒂娅那张永远忧郁的脸，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偷偷开的小号，被正主当面抓包。

白日澜举着海报，看向她。

“这张海报，是你吗？”

伊莱蒂娅的视线飘向别处，不敢看他。

“不是我。”

白日澜嘴角的弧度，更弯了一点。

“是吗？”

伊莱蒂娅的身体绷紧了，她努力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脱口而出。

“不是，我比她瘦。”

白日澜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他把海报又往前递了递，语气笃定。

“这就是你。”

伊莱蒂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高了一点。

“你说她是我？”

“是。”

白日澜点头。

伊莱蒂娅彻底破防了。

她指着海报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少女，那张忧郁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我说她也不是我！”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我！”

那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精准地丢进了火药桶。

伊莱蒂娅那张永远忧郁的脸，彻底扭曲了。

“你个坏人！”

她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你不就是馋我身子吗！”

“我好色，总比你这个天天欺骗别人感情的家伙要好。”

白日澜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不减。

“你这样子，可一点也不优雅。”

他的声音温和，却字字诛心。

“身为歌神，到处鼓吹禁欲和悲伤，背地里却偷偷当偶像，享受万众追捧。”

白日澜顿了顿，将海报收了起来。

伊莱蒂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委屈。

那双总是盛满哀愁的紫色眼眸里，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

“你还说！”

她带着哭腔吼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明明是我先来的！”

“认识你的时候，她们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现在倒好，我反而成了最边缘的那个！”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大声，彻底丢掉了那副女神的架子，哭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白日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发泄。

他知道，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

“你一边倡导禁欲，一边又偷偷当偶像？”

白日澜等她哭声小了一点，才慢悠悠地补上一刀。

“私底下还偷偷跑到历史碎片里，睡粉丝。”

“要是你那些狂热的信徒知道了，他们的信仰会不会崩塌？”

伊莱蒂娅整个人都傻了。

她看着白日澜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这个人，是魔鬼。

漫长的沉默。

风吹过，草地起伏。

过了很久。

伊莱蒂娅终于放弃了抵抗。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可是……优雅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抬起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替我保密，好不好？”

她咬着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我……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只做你的情人。”

白日澜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危险起来。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

伊莱蒂娅下意识地向后退，但很快，她就退无可退。

白日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然后，他笑了。

在伊莱蒂娅惊恐的注视下，他猛地向前，一把将她扑倒在了那片柔软的草地上。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这可是你说的。”

……

梅菲斯特踏入这片星域的时候。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恍惚。

整片星系被建设成了一座巨大的乐土。

巨大的环形空间站在恒星周围缓缓转动。

无数流线型的宇宙飞船在航道中穿梭。

淡蓝色的喷流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那是魔人族建设的文明。

一种纯粹、理性却又充满活力的秩序。

他在街道上行走。

路过的魔人族们停下脚步。

他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那种满足感是发自内心的。

这里没有贫穷，没有无意义的争端，只有对未知的探索和对生活的享受。

……

梅菲斯特来到了星系中心的科研大楼。

实验室的门自动滑开。

艾莉森正弯着腰，她那一头标志性的绿发被随意地束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