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迷局、授业与意外发现（1/2）

第四百零七章 迷局、授业与意外发现

城市另一端，黄昏的公园。

李振（旅人）提前一小时抵达。他没有进入公园，而是在公园对面一栋老旧公寓楼的屋顶，用望远镜观察着预定坐标——一张位于人工湖旁、被几棵大树半环绕的长椅。长椅位置相对僻静，视野开阔，且有几条不同方向的路径可以迅速撤离，确实是一个精心挑选的会面点。

他换了一身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装扮：深色休闲西装，戴着无框平光眼镜，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像个在此处等待约会或独自思考的白领。他选择了公园另一侧入口进入，沿着与长椅隔湖相望的小径缓步而行，目光看似欣赏湖景，实则将长椅周围百米内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七点整，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长椅旁。不是之前书店出现的任何一人，而是一个穿着运动服、正在慢跑的中年男人。他跑到长椅边停下，做了一会儿拉伸，然后很自然地坐下休息，拿起水壶喝水。

李振注意到，此人虽然在做慢跑后的放松，但眼神锐利，坐姿看似随意实则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颈部肌肉线条明显，绝非普通市民。他没有直接走向长椅，而是在湖边一个售卖饮料的小亭旁停下，买了一瓶水，背对着长椅方向，用瓶身反射和眼角余光继续观察。

几分钟后，慢跑者起身，似乎准备离开。他离开时，仿佛无意中将一个揉成团的能量棒包装纸“遗落”在长椅下的阴影里。随后，他沿着来时的路径慢跑离开，很快消失在公园深处。

李振没有立刻去查看。他在原地又停留了约十分钟，确认没有其他可疑人员接近或监视长椅区域后，才像散步一般，慢慢踱到长椅附近，坐下，拿出手机似乎在看信息。他借着俯身调整鞋带的动作，极其隐蔽地用指尖夹起那个纸团，滑入袖口。

回到临时更换的安全屋，李振展开纸团。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串手绘的、看似杂乱无章的点和短线。他立刻认出，这是一种极为古老且少见的、基于特定书籍页码和行列的简单密码。对方没有留下密码本，这意味着密码本很可能是双方约定俗成、或极易联想到的东西。

李振回想起自己投放诱饵时使用的“技术文档”和那款限量手表照片。他将点线图与“技术文档”中的特定段落（涉及合金熔点和密度数据）进行比对，尝试了几种排列组合后，终于破译出信息：“样品。明晚十一点。码头区旧船厂，三号仓。只准一人。验货。”

时间和地点都指向了更加敏感和危险的区域——码头区旧船厂，那里远离主航道，荒废多年，是进行非法交易的理想场所。“样品”、“验货”，意味着对方愿意展示一部分“货物”以证明实力和真实性，但同时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意图验证他这个“买家”的真伪，甚至可能直接黑吃黑。

这个“迷局”越发深邃危险。去，可能直面武装分子，九死一生；不去，则前功尽弃，线索中断。李振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必须做出关键抉择的岔路口。他需要更精确的情报来评估风险。他再次加密联系“暗流”，请求对码头区旧船厂，特别是三号仓的近期活动迹象、热源信号以及可能存在的电子监控进行快速远程扫描。同时，他开始在心中规划潜入、接触以及可能的紧急撤离方案。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要抓住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去触摸“信天翁”网络最核心的交易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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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军校，战术模拟教室。

陆远志站在讲台旁，军装笔挺，虽然身形比巅峰时期略显清瘦，但脊梁挺得笔直。台下，坐着三十多名目光炽热、充满求知欲的年轻学员。这是王政委协调安排下，他第一次以“特邀教员”身份，回到熟悉的军营环境，为侦察专业的学员进行案例教学。

黑板上没有复杂的公式和理论框架，只有他用粉笔写下的几个大字：“‘孤岛’行动复盘（根据公开资料改编）”。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虽然语速依旧偏慢，有些字发音略显吃力，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历经硝烟洗礼后的独特质感。

“今天……不讲条令，不讲原理。”陆远志的目光扫过台下，“就讲一次……真实的失败。我们当年……代号‘猎刃’小队，奉命……渗透这个岛。”

他开始讲述，用最朴实的语言，描述当时的地形、气候、敌情简报，以及小队最初的行动计划。他讲到了渗透初期因为情报误差导致的路线偏差，讲到了在极端天气下通讯中断后的孤立无援，讲到了因指挥员（他隐去了具体人名，用“一号”代替）判断失误，导致小队陷入重围的危急时刻。

“当时……我们被压制在……这片礁石区。”他用教鞭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卫星地图局部，“前后都有敌人，侧翼是悬崖和海。一号命令……强行突围。但我觉得……那是送死。”

学员们屏住了呼吸，教室里落针可闻。

“我提出了……反对意见。”陆远志顿了顿，仿佛回到了那个生死抉择的瞬间，“我认为，应该……利用潮汐和夜色，从悬崖下……攀援迂回，虽然风险大，但……有一线生机。”

他接着讲述小队内部短暂的争论、最终决策的过程（他强调了当时指挥员采纳建议的胸襟），以及随后那场惊心动魄的悬崖攀爬、海上泅渡和绝地反击。他没有渲染自己的英勇，而是重点分析了每个环节成败的关键：装备的可靠性、时机的把握、队员之间的绝对信任、以及在绝境中保持冷静思考的重要性。

“后来……我们成功了，完成了任务。但付出的代价……也很重。”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一名战友……永远留在了那里。如果……当初情报更准一点，如果指挥决策……更早一点调整，如果我们的备用方案……更完善一点……也许，结果会不同。”

他讲完了，教室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学员们不仅被真实、残酷、充满细节的战例所吸引，更被这位语速缓慢却字字千钧、毫不避讳失败与牺牲的教官所折服。提问环节异常踊跃，学员们争相询问细节、探讨其他可能性、请教在类似困境下的生存技巧。

陆远志耐心地回答着，虽然有些问题需要他思考片刻才能组织好语言，但他总能给出基于实战经验的、务实甚至有些“土”但极其有效的建议。当一名学员问及“在那种绝境下，到底是什么支撑你们坚持下来”时，陆远志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

“任务……当然要完成。但更重要的……是身边……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多撑一秒，他可能……就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你做出的每一个判断，都扛着……他们的命。这种责任……比任何口号，都更能……让人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