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归墟裂隙见乾坤 寂海莲影溯前因（1/2）

“走！”

孙悟空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石坠地，在这片被“净世白莲”残存力量勉强维系的奇异空间中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他看了一眼身后——猪悟能与小白龙已经盘膝坐在那条“无”之道路的边缘，一个催动所剩无几的天罡正法，一个运转微弱的龙元，将丝丝缕缕的生机力量，小心翼翼地渡向前方那朵残破巨莲。虽是杯水车薪，却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沙悟净站在孙悟空身侧，胸口衣襟下那个奇异的灰蒙“阴阳鱼”印记缓缓流转，与前方“净世白莲”之间的共鸣依旧存在，却不再是单方面的吸引或灌注，而是一种更加平等、更加…“悲凉”的默契。他知道，自己体内这股脆弱的力量，或许是这朵为苍生镇压“海眼”无数岁月的圣莲，最后的…“同类”与“希望”。

两人不再犹豫，沿着“净世白莲”最后那道根须虚影所指的方向，一步步走向那片绝对的“虚无”——“归墟”真正的核心，“海眼”所在。

靠得越近，那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排斥感就越发强烈。那是一种面对“终结”本身的战栗。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任何物质或能量的迹象，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将一切“存在”概念都抹去的…“空”。“净世白莲”的根系，就是探入了这片“空”之中，与其中涌出的、无形无质却又无所不在的“蚀”之力源头纠缠、对抗**。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已经催动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淡金色的神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入前方的“虚无”。在那绝对的“空”之中，他果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妙、若有若无的…“涟漪”**。

那不是空间的波动，也不是能量的紊乱，而是一种更加抽象的、仿佛是“规则”本身出现的一道…“裂痕”。就像一幅完美的黑色画布上，用肉眼难辨的细线划出的一道白痕。这道“裂痕”极不稳定，时隐时现，而且位置也在微微漂移，若非“净世白莲”以最后的力量指引，根本无法发现**。

“就是那里！”孙悟空低喝，“跟紧我，沙师弟，收敛所有气息，尤其是你体内那股力量！”他不确定靠近这“海眼之隙”会引发什么，但必须将风险降到最低。

沙悟净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胸口那灰蒙印记的气息压制到最低。两人如同两缕幽魂，踩在那由“无”构成的道路边缘，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裂痕”**。

距离还有十丈…五丈…三丈**…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也许是沙悟净体内那特殊的本源气息无法完全掩盖，也许是两个“生者”的靠近本身就是对这片“死地”的最大刺激。前方那道本就不稳定的“裂痕”，猛地…剧烈波动起来！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裂痕”周围的“虚无”开始扭曲、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散发着令人窒息气息的…漆黑漩涡！一股比之前通道中任何时候都要恐怖、都要纯粹的“蚀”之吸力，从那漩涡中迸发而出，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向孙悟空和沙悟净！

“不好！”孙悟空脸色一变，但他反应极快，不退反进！手中金箍棒猛地插入脚下“无”之道路（虽无实体，但此刻也顾不得了），棒身金光大盛，暂时定住了两人身形。同时，他一把抓住沙悟净的手臂，借着那股恐怖吸力，竟然主动朝着那急速扩大的漆黑漩涡…冲了过去**！

“大师兄！”沙悟净惊呼。

“与其被吸进去，不如主动闯！抓紧了！”孙悟空的声音在呼啸的“蚀”力乱流中几不可闻**。

两人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旋转的漆黑漩涡之中！

“轰——！”

眼前一黑，所有的感知再次被剥离。但这一次，不是之前通道中那种混沌的扭曲，而是一种更加极端的、仿佛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磨盘、要将身体与灵魂都碾成最基本粒子的…恐怖撕扯感！无穷无尽的、冰冷死寂的“蚀”力，如同最锋利的刮刀，疯狂地侵蚀着孙悟空的护体仙光与沙悟净勉强维持的灰蒙气息。

“呃…”沙悟净闷哼一声，胸口的灰蒙印记剧烈闪烁，体内那脆弱的平衡再次面临崩溃的危险。那纯粹的“蚀”力源头，对他体内的“蚀”之本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对那一点“净”之灵光，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稳住！”孙悟空的声音透过紧握的手臂传来，一股温暖而坚韧的纯阳仙力混合着淡金的天帝气运，源源不断地涌入沙悟净体内，帮他对抗着外界的侵蚀与体内的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前方漆黑的漩涡通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点…不同的光**。

不是“净世白莲”的温润洁白，也不是“蚀”力的绝对漆黑**。

那是一种…暗沉的、仿佛凝固血痂的…暗红色。

“噗通！噗通！**”

就在看到那暗红光点的同时，一种沉闷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的声音，穿透了“蚀”力乱流的呼啸，直接响彻在两人的灵魂深处！每一声搏动，都让沙悟净体内的“蚀”之本源剧烈共鸣，也让他灵魂深处那一点“净”之灵光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悲鸣**！

“是…是它…”沙悟净的声音颤抖，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灭佛黑莲’…的气息…但是…不完全…”**

“抓紧！要出去了！”孙悟空暴喝，感觉到周身的撕扯力骤然加剧，前方那暗红光点急速扩大！

“轰隆——**！”

仿佛撞破了一层厚重的、充满污秽血液的胎膜，两人眼前豁然开朗，同时身体一轻，那无处不在的恐怖撕扯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与粘稠感**。

他们跌落在了一片…“地面”上**。

不，那不是地面。

触目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的…“海”。

海水（如果那能称之为水的话）粘稠如同凝固的血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败气息。海面之上，没有波涛，只有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平静”。天空是一种更加深邃的暗红，低低地压下来，仿佛随时会与海面合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蚀”之力，但这里的“蚀”力，与外界那种充满侵蚀性和攻击性的不同，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绝望的、仿佛一切都已终结的…“死寂”**。

“这里…就是‘海眼’连接的…另一端？”孙悟空站稳身形，火眼金睛扫视四周，心中震撼。这片暗红血海的广袤与死寂，远超他的想象。“净世白莲”所说的“彼处亦有莲”，在哪里？

“在那边…”沙悟净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他抬起手，指向血海的深处**。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孙悟空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在那无边暗红血海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