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剑魄涅盘，荒漠顿悟（2/2）

这并非依靠丹药或苦修积累所能达到的提升，而是心境与道境上的顿悟所带来的馈赠，根基之紮实，远超寻常。

然而，就在墨影沉浸於这难得的顿悟提升之时，识海中那柄原本因凌霄沉寂而相对平静的剑魄，仿佛受到了她道境共鸣的牵引，轻轻震颤了一下。剑锷处，那道归墟烙印幽光一闪，一股极其隐晦、冰冷彻骨、充满了绝对终结意味的信息流，竟如同挣脱了部分束缚的涓涓细流，不受控制地涌入了墨影毫无防备的心神！

这并非攻击，更像是这缕被强行封印炼化的归墟本源恶念中，所残留的、关於“归墟”本身本质的碎片信息，因墨影道境提升、感知力暴增而被动触发了！

刹那间，墨影的“眼前”一黑，仿佛被拖入了一片无尽的、超越想象力的虚无之地。那里没有光，没有热，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连“空”与“无”的定义都在那里趋於瓦解。那就是“归墟”？万事万物最终的、绝对的归宿？

她“看到”了无数曾经辉煌灿烂的大千世界、繁衍到极致的智慧文明、强大到足以摘星拿月的恐怖个体……它们如同恒河沙数，最终却都如同扑火的飞蛾，毫无例外地被那无可抗拒的、绝对的虚无所吞噬、湮灭、同化，连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都无法留下。那是一种超越了任何语言、任何情感、任何逻辑所能描述的、纯粹的、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冻结的“终结”。

而在这绝对的、似乎是一切意义尽头的终结之中，墨影凭藉着那缕本源信息碎片，恍惚间似乎……还感知到了某种更加古老、更加难以名状的……“意志”？那绝非任何生灵的意志，不带任何情感，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执行着宇宙最底层、最终极规律的……“机制”？或者说，是那维系宇宙运转的“天道”背後，那无人知晓的、负责“清理”与“重启”的……阴暗面？

信息流来得快，去得也快，戛然而止。

墨影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额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一场无底深渊般的噩梦中挣扎出来。那股纯粹的、不带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终结”意境，几乎要将她的道心都彻底冻结、瓦解。

“……墨影？你没事吧？”凌霄带着一丝明显关切与深深疲惫的神念传音及时响起，他似乎也被刚才那短暂而危险的信息泄露所惊动，从深层次的沉淀中强行苏醒了一瞬。

“我……没事。”墨影强行压下依旧在激荡翻腾的心神，将刚才那惊鸿一瞥间看到的恐怖景象死死压在心底深处，“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关於‘归墟’的……记忆碎片。”

她将自己的所见所感，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凌霄。

凌霄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的神念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果然……与我前世陨落前，不惜燃尽一切所窥见的那一丝真相隐隐吻合。这场波及诸天的‘大归零’，恐怕并非简单的宇宙周期性灾难。其背後……极有可能存在着某种我们目前完全无法理解的‘机制’或‘意志’在推动。这缕被我们侥幸封印的归墟本源恶念，其层次太高了，其中蕴含的信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碎片，其冲击也足以让心智不坚的金仙堕入疯狂。你能承受住而没有道心崩溃，已是万幸中的万幸。”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继续道：“不过，福祸相依。提前亲身感受过这种终极的‘终结’意境，虽然极度危险，但对你我未来要走的道路，尤其是最终不得不面对归墟时，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至少……我们提前知道了，那真正的、最终的敌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墨影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骨髓里残留的那丝寒意驱散，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铁。知道了敌人的恐怖与绝望，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明确了自己所坚持道路的意义。如果最终的结局注定是虚无，那她更要在这通往终结的过程中，让生命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华，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人与事，在这永恒的消逝中，刻下属於自己的、不屈的印记。

“你的融合进行得如何了？”她暂时抛开对归墟的恐惧，更关心凌霄此刻的状态。

“……八宝浮屠塔已初步炼化，寂灭法则正在与我的时空剑道缓慢融合，这需要水磨工夫。只是那缕归墟恶念……太过棘手，即便有浮屠塔镇压，也需漫长岁月来慢慢磨灭、解析其中奥秘，急不得。”凌霄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总体是稳定的，“不过，得益於浮屠塔的空间与镇压之力，我现在已可消耗部分神念，短暂显化虚影，并动用部分相关的神通。”

话音落下，只见墨影身前空间一阵轻微扭曲，光影迅速汇聚，顷刻间，一柄长约三尺三寸、形态与她识海中那柄新生剑魄一般无二的虚幻剑影，缓缓凝聚成形。虽然并非实体，但剑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便泛起细微的涟漪，一股凌驾於寻常法则之上的威压悄然弥漫开来。正是凌霄藉助八宝浮屠塔之力显化出的剑魄虚影。

看着眼前这柄凝聚了无数艰险、机缘、承载着希望与未知挑战的新生之剑，墨影苍白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历经千劫万险，剑魄终成。前路虽必是荆棘密布，凶险莫测，但至少此时此刻，吾道不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