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前线演讲（2/2）

张行一行最终抵达了昨日那年轻士兵王大壮所在的防段，这里是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面向东方挖出了三道交错蜿蜒的深壕，壕后是土木结构的胸墙和几个突出的铳台。

疤脸老兵正在督促几个新兵检查火绳和铳管是否受潮，一抬头看见总兵来了，连忙喊口令，防段内十余名士兵迅速列队。张顺摆摆手：“继续值勤，不必列队，这位是……”他略一迟疑，张行却已走上前。

士兵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人，很快，有人从张行的面容气质，以及总兵恭敬的态度中猜到了什么，眼睛慢慢睁大，呼吸都轻了。

张行走到胸墙后，手扶垛口，向雾气朦胧的东方望了片刻，那里是河南地界，然后他转过身，面向这群浑身泥浆、眼神紧张的士兵。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平稳，穿透细雨，“我是张行。”

尽管有所猜测，但当这几个字真的从对方口中说出时，防段内瞬间一片寂静，只有细雨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号子声。

王大壮张大了嘴，手里攥着的火绳差点掉地上。

疤脸老兵也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张行。

“我来看你们，看看咱们大夏的东大门，守得怎么样。”张行继续道，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这一路看来，壕沟挖得深，胸墙筑得牢，弟兄们精神头也足，我很满意。”

简单的肯定，却让士兵们胸膛不由自主地挺起。

张行话锋一转：“我知道，大家心里可能都在想，对面官兵眼看要打过来，仗不好打，压力大，甚至可能有人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拼命？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一千八百多年前，这里也有一个强大的王朝，它叫做秦，它靠严刑峻法、百万雄师统一了天下，何等威风？可它视百姓如草芥，徭役无度，刑罚残酷，弄得民不聊生。

那时候的百姓，活不下去了，于是，陈胜吴广两个戍卒，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天下苦秦久矣，各处云集响应，强大的秦朝，短短十几年就土崩瓦解，为什么？因为它失了民心！它不让老百姓活下去！

再看今天的大明朝廷！辽东战事糜烂，加征辽饷；各地灾荒连连，不仅不赈济，反而催逼更甚；宗室权贵富可敌国，贫苦百姓卖儿鬻女！

湖广、四川，多少地方被他们自己人祸害得赤地千里？他们管过百姓的死活吗？没有！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位，自己的富贵！”

士兵们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许多人想起了自家的遭遇，想起了逃荒路上的惨状，想起了加入大夏军之前的绝望。

“而我们大夏呢？”张行的声音如同金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