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全球瞩目（2/2）

“还有一个问题。”刘峰大校开口，他一直很沉默，“你们团队中有一位赵无垠先生，据我们了解，他的‘熵增资本’已经在全球注册相关专利。这怎么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赵无垠。

赵无垠站起来，神色自若：“我承认我提交了专利申请。但就在会议开始前一小时，我已经指示律师团队撤回所有申请，并将所有相关研究资料公开到开源数据库。这是我的诚意。”

他调出操作记录，确实如此。

李默看了陈静一眼。陈静微微点头——她实时验证了，赵无垠没有说谎。

“那么，”埃琳娜环视全场，“我们达成初步共识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莉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想请各位……感受一下海洋。”

她闭上眼睛，双手按在会议桌的珊瑚表面。

一股温柔的生命能量扩散开来。不是治疗，不是修复，只是……分享。分享海洋的记忆，分享鱼群的快乐，分享珊瑚生长的喜悦，也分享被污染时的痛苦。

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安娜·施密特流泪了。伊万·彼得罗夫闭上眼睛，仿佛在聆听。连最硬派的詹姆斯·科尔，表情也柔和下来。

“这不是技术，”莉亚睁开眼睛，“这是生命。我们保护的，我们修复的，不是一个‘资源’，不是‘资产’，是我们的家。请各位……不要忘记。”

会议在这句话中结束。

观察团将在岛上停留二十四小时，实地考察修复工程，并与玛雷卡沟通。

但李默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因为就在会议结束时，他胸口的星图突然剧烈发烫。

第六枚碎片，在呼唤。

而呼唤中，带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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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格陵兰的呼救**

下午三点，李默独自回到房间。

胸口的星图灼热得像是烙铁，他不得不解开上衣查看。第五枚碎片的位置在心脏下方，现在正发出一明一暗的脉动光芒，频率与某种遥远的信号同步。

“是第六枚碎片。”七号确认，“载体正在主动发送求救信号。信号内容：重复播放一段三百年前的记忆，以及……冰层破裂的倒计时。”

“冰层破裂？”

“格陵兰冰盖正在融化，这不是新闻。但由于第六枚碎片的存在，它周围的冰层一直保持稳定。现在，碎片载体即将苏醒，需要能量。而碎片为了维持载体的生命，开始抽取冰层的结构能，导致冰层内部出现空洞和裂缝。”七号解释，“如果不及时处理，整个冰盖的这一区域会崩塌，引发连锁反应。”

李默的心沉了下去。安娜·施密特说得对——获取第六枚碎片，可能导致灾难。

“我们能远程稳定冰层吗？”

“需要载体配合。但载体在深层休眠中，意识模糊，只能发送求救信号，无法进行复杂操作。”七号停顿，“必须有人去现场，在冰层崩塌前唤醒载体，协助他控制碎片能量。”

李默走出房间，找到陈静和周明，说明了情况。

“格陵兰……现在可是北极的夏季，冰层本来就不稳定。”周明调出卫星图像，“而且那个位置在冰盖深处，距离最近的科考站也有四百公里。怎么过去？怎么在冰下三千米作业？”

“玛雷卡可以帮忙。”莉亚走过来，“它说，守护者之间可以建立空间通道。但需要巨大能量，而且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大概够一个人往返，最多两小时。”

“两小时？在冰下三千米唤醒一个沉睡三百年的萨满？”秦风摇头，“不可能完成任务。”

“但必须做。”李默说，“如果冰层崩塌，海平面上升，测试区也会被淹没。而且……那个载体在求救。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陈静思考着：“也许可以分工。李默去唤醒载体，莉亚远程提供生命能量支持，我用信息能力协助沟通。但需要精准的时间协调。”

“还有一个问题。”赵无垠的声音传来，他刚才一直在旁边听，“谁去？李默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进行高强度任务。秦队长不是载体，可能无法与碎片共鸣。莉亚……她还太小。”

“我去。”莉亚说。

“不行。”所有人异口同声。

“但我是最合适的。”莉亚坚持，“第六枚碎片是‘物质领域’的，我的海洋之心是‘环境领域’，性质接近，容易共鸣。而且我有水下和极端环境适应经验。”

“太危险了。”李默摇头，“冰下三千米，温度零下几十度，压力……”

“玛雷卡可以为我制造保护场。”莉亚看向海面，“而且……我能感觉到，那个载体很善良。他在三百年前选择休眠，是为了保护他的族人免受碎片力量的影响。这样的人，值得我去救。”

争论持续了半小时。最终，在莉亚的坚持和玛雷卡的保证下，大家勉强同意让她去——但必须有一名成年人陪同。

“我去。”李默说。

“你的身体……”陈静担忧。

“我的身体还能撑一次。”李默展示星图，“而且我有七号，能应对突发情况。秦队，你留下负责观察团和测试区。周明、陈静，你们负责远程支援。赵总，麻烦你协调物资和通讯。”

赵无垠点头：“我会联系格陵兰的科考站，准备接应。但你们只有两小时。两小时后，无论成功与否，必须返回。空间通道关闭后，在冰下三千米……没有人能救你们。”

计划确定。

玛雷卡开始在测试区边缘准备空间通道。那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冷聚变核心被调至80%功率输出，岛屿上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莉亚和李默穿上特制的保温服——这是赵无垠团队用第三纪元材料技术紧急制造的，能抵御零下一百度的极寒，还能在高压下保持灵活性。

下午五点，一切就绪。

珊瑚岛边缘，一个发光的旋涡在空中缓缓旋转。旋涡内部不是海水，而是扭曲的空间，能看到格陵兰冰盖的模糊影像。

“记住，”玛雷卡的声音响起，“通道只能维持两小时。我会在倒计时十分钟时发出警告。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在通道关闭前返回。”

莉亚握紧李默的手：“准备好了吗？”

李默点头。

两人踏入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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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冰下三千米**

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水混合物，寒冷刺骨，即使有保温服也打了个寒颤。然后脚下一实，他们站在了……冰面上。

不，不是冰面，是冰的内部。

周围是幽蓝色的冰层，像巨大的蓝宝石，光线在其中折射、散射，形成梦幻般的光影。温度极低，呼吸出的水汽瞬间结晶，像钻石尘般飘落。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以及冰层深处传来的、细微的碎裂声。

“这边。”莉亚指向一个方向。她的海洋之心在发光，与第六枚碎片共鸣。

两人在冰隧道中前进。隧道显然是自然形成的，但形状异常规则，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塑形过。墙壁光滑如镜，映出他们模糊的身影。

走了大约十分钟，隧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冰层中的压力逐渐增大，保温服发出轻微的警报声。

“压力平衡膜在工作。”七号报告，“当前深度：一千五百米。温度：零下四十二度。冰层稳定性：73%——正在下降。”

下降，意味着冰层在变脆弱。

又走了二十分钟。深度：两千三百米。周围的光线从幽蓝变成深蓝，几乎接近黑色。保温服的自带光源切开黑暗，照亮前方。

隧道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冰室。

冰室呈完美的半球形，直径约五十米。中央，一块巨大的、发光的晶体悬浮在半空——那是第六枚碎片，体积是其他碎片的五倍，内部有冰雪的漩涡在旋转。

晶体下方，盘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因纽特老人，穿着传统的皮毛服饰，脸上布满皱纹，像冰川的裂缝。他的皮肤是奇异的冰蓝色，头发和胡须是纯白色，上面结着细小的冰晶。他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仿佛在冥想。

但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内部不是血肉，而是某种晶体结构，与上方的碎片相连。

“他在……把自己变成冰。”莉亚轻声说，“为了不让碎片能量泄露，伤害族人，他用三百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与碎片融合，成为控制阀。”

李默走近。老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还有微弱的意识波动。

“萨满大人，”他用意念发送信息，“我们来帮助您。”

老人的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一段信息直接传入李默和莉亚的意识：

*三百年前……白狼部落的最后一位萨满……感觉到天空坠落的星星……星星带来力量，也带来疯狂……族人开始变异，动物发狂……我带着星星进入冰洞，用生命封印它……*

*但封印需要能量……我抽取冰层的生命……冰在哭泣……现在，冰要碎了……我也要碎了……*

*救救冰……救救我的族人……星星可以拿走……但请保护这片土地……*

信息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广播。

莉亚走上前，伸手触碰老人的手。她的手立刻开始结冰，但她没有退缩，反而闭上眼睛，释放生命能量。

“我在。”她轻声说，“大海的女儿，来帮助冰的守护者。”

生命能量涌入老人的身体。那些晶体化的部分开始软化，恢复成血肉。冰蓝色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微弱的呼吸重新开始。

老人睁开了眼睛。

瞳孔是冰川般的淡蓝色，深邃得像是容纳了三百年的风雪。他看向莉亚，又看向李默，缓缓开口，声音像是冰层摩擦：

“你们……是新的守护者？”

“我们是来帮您控制碎片的。”李默说，“冰层要崩塌了，我们需要把碎片带走，但需要您的同意和帮助。”

老人抬头看向上方的碎片：“它太重了……我用了三百年，才勉强让它安静……如果移动，能量会爆发……”

“我们可以一起控制它。”莉亚说，“您引导能量，我提供生命支撑，李默用他的碎片稳定空间。”

老人沉默了很久。冰室中，碎裂声越来越密集，冰壁上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缝。

“好。”最终他说，“但请答应我……用星星的力量，保护这片土地。格陵兰在融化，我的族人在失去家园。”

“我们答应。”李默郑重地说。

计划开始。

莉亚持续输出生命能量，维持老人的身体状态。老人开始吟唱古老的因纽特咒语——那实际上是控制碎片能量的精神指令。李默激活自己的五枚碎片，在冰室中制造一个稳定的空间场，防止能量泄露。

上方的巨大碎片开始缓缓下降。每下降一米，冰室的震动就加剧一分。冰壁上的裂缝扩大，冰屑簌簌落下。

“加快速度！”七号警告，“冰层结构即将崩溃！”

老人加快了吟唱。他的身体再次开始晶体化，但这次是主动的——他在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注入碎片，完成最后的控制协议。

碎片降落到老人头顶，然后……融入他的身体。

不，不是融入，是合而为一。老人站起来，身体完全变成了晶体结构，但保留了人形。他看起来像一尊冰雕的神像，美丽而脆弱。

“现在……”老人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带我和碎片一起离开。但请小心……我还不能完全控制它。”

莉亚和李默一左一右扶住老人——或者说，扶住这个人形的碎片载体。

他们开始往回走。

但回去的路，已经变了。

冰隧道在崩塌。大块的冰从顶部坠落，堵塞了通道。温度急剧下降，保温服的警报声连成一片。

“玛雷卡！”李默在意识中呼喊，“我们需要帮助！”

“通道出口在你们前方三百米。”守护者的回应传来，“但冰层崩塌速度太快，你们可能赶不到。准备紧急方案。”

紧急方案是什么？七号没有说，但李默感觉到了——是用空间能力强行传送，但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可能会让他的神经系统永久损伤。

“莉亚，带老人先走。”李默做出决定，“我来开路。”

“不行！我们一起！”

“听我的！”李默松开手，双手按在冰壁上，“七号，启动空间压缩！”

银白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前方的冰隧道开始“压缩”，距离缩短，三百米变成一百米，变成五十米……

但李默感到剧痛。那是意识被撕裂的痛，是灵魂被碾压的痛。他看见自己的手在开裂，不是皮肤开裂，是存在本身在开裂。

“李默！”莉亚惊叫。

“走！”他吼道。

莉亚咬牙，扶着晶体化的老人冲向出口。前方，空间通道的旋涡在闪烁。

在他们冲进旋涡的瞬间，李默也向后倒去。

崩塌的冰层淹没了他。

但下一秒，一只水晶触须从虚空中伸出，卷住他的身体，将他拖进了正在关闭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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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代价与新生**

下午六点五十七分，珊瑚岛。

空间通道关闭前的最后一秒，三个人影跌出来。

莉亚和晶体老人摔在地上，安然无恙。李默被玛雷卡的水晶触须放下，已经昏迷不醒，全身布满发光的裂痕，像是打碎后又粘起来的瓷器。

“医疗队！”秦风大喊。

秦医生带着团队冲过来，但看到李默的状态，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不是物理伤害，这是……存在层面的损伤。

“七号，报告情况。”陈静用信息能力直接与七号沟通。

“主体神经系统损伤程度：89%。存在稳定性：41%——低于50%有永久消散风险。建议立即启动‘意识锚定协议’，但需要其他载体的能量支持。”七号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快了很多。

莉亚立刻把手放在李默胸口：“用我的生命能量！”

“不够。”七号说，“需要至少三枚碎片的能量共鸣。陈静，请连接你的信息碎片。还有……”

它看向晶体老人。

老人明白了。他走到李默身边，晶体化的手按在李默额头上。第六枚碎片的光芒亮起，冰雪的能量与李默体内的碎片共鸣。

莉亚的海洋之心，陈静的信息碎片，老人的冰雪碎片，三股能量注入李默体内。

加上李默自己的五枚碎片。

八枚碎片的力量——虽然陈静和老人的碎片不完整——在狭小的空间内共鸣。

光芒冲天而起。

不是比喻，是真的冲上天空，冲破了测试区的屏障，在南太平洋的夜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中，星图的虚影在旋转，七个光点逐渐连接成完整的图案。

全球直播的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幕。

十五亿人看到，在南太平洋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复杂的几何星图。

然后，星图中，有两颗原本暗淡的星星，突然亮了。

“那是……”周明盯着数据，“第七枚碎片的位置……确定了！在……地幔深处？但载体不在地幔，载体在……地面上？等等，信号源在移动……在欧洲？不，非洲？不，在海上？”

第七枚碎片的位置和载体位置分离，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但更紧急的是李默的状况。

三分钟后，光芒散去。

李默身上的裂痕开始愈合，呼吸平稳下来。他睁开眼睛，眼神先是迷茫，然后聚焦。

“成功了。”七号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存在稳定性恢复到87%。神经系统损伤修复到31%，需要静养，但不会永久损伤。”

李默挣扎着想坐起来，被秦医生按住：“别动，你需要休息。”

“老人呢？”他问。

晶体老人站在旁边，身体已经恢复了血肉之躯——虽然还是很苍白，但至少是人了。他看起来六十多岁，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冻的苍老。

“谢谢你们。”老人用生涩的英语说，“三百年的冰封……结束了。我是纳塔克，白狼部落的最后一位萨满。”

他看向莉亚：“大海的女儿，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莉亚微笑，但很虚弱——她也消耗巨大。

陈静操控轮椅过来：“第六枚碎片确认激活，星图点亮六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枚。”

她调出数据：“第七枚碎片在地幔深处，但载体信号……很奇怪。它同时在多个位置出现，像是信号被干扰或伪装了。”

“有人在隐藏。”秦风说，“一个不想被找到的载体。”

纳塔克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片刻后，他说：“第七枚……是‘时间’的碎片。它的载体……在时间的夹缝中行走。所以位置不确定。”

时间领域。七项测试中最神秘、最危险的一项。

“现在怎么办？”赵无垠问，“李默和莉亚都需要恢复，测试区外舰队又有了新动向——他们看到了刚才的光柱，认为我们在进行‘大规模能量武器试验’，要求立刻进入检查。”

埃琳娜走过来——她和观察团其他成员也见证了整个过程：“我去和他们沟通。但你们需要尽快制定下一步计划。六枚碎片集齐，第七枚的下落不明，测试进度……”

她看向全息投影。

环境测试进度：79%

距离80%的及格线，只差1%。

但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天。

“明天。”李默说，声音虚弱但坚定，“明天我们完成环境测试。然后……去寻找第七枚碎片。”

“你的身体……”

“能撑住。”李默看着胸口的星图，现在六颗星星在发亮，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六边形，只缺最后的一角。

“而且，”他补充，“第七枚碎片的载体在躲藏，说明他（她）有理由害怕。可能是被追捕，可能是自我保护。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找到他，在他被不怀好意的人找到之前。”

夜幕降临。

珊瑚岛上，又多了一位古老的守护者。

而人类文明的期末考试，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倒计时在手背跳动：98:17:44。

四天多一点。

要完成剩下的21%环境修复，要找到最后的碎片和载体，要通过所有测试。

时间紧迫。

但至少今晚，他们可以稍作喘息。

在星空下，在正在恢复生机的海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