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新政初行破陈腐,暗网再显危机伏(1/2)
黑水河一夜,两万边军前锋灰飞烟灭的恐怖战绩,如同最猛烈的净化风暴,瞬间涤荡了弥漫在帝国上空的种种质疑、观望与蠢蠢欲动的阴谋。当“影刃”之名伴随着那场超越理解范畴的夜袭细节(经过适当修饰)传遍四方时,沈逸及其掌握的“天罚之兵”,在世人眼中已近乎神明或妖魔的化身。敬畏,成了绝大多数人面对这位新任“监国公”时唯一剩余的情绪。
三日后的大朝会,因此呈现出一幅前所未有的景象。往昔嘈杂纷扰、各怀心思的朝堂,此刻静得落针可闻。无论朱紫公卿,还是绯青官员,皆屏息垂首,目光低垂,不敢与御阶旁那设下的监国公座榻有丝毫接触。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引来那道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沈逸并未身着龙袍,依旧是一身特制的紫金国公常服,但端坐于御阶之旁,本身便象征着无上权威。他没有冗长的开场,直接由身旁侍立的司礼太监宣读早已拟好的《监国新政初诏》。
诏书内容,字字千钧,直指帝国沉疴:
一、整饬军务,汰弱留强。 即日起,裁撤京营中空额严重、战力低下之营伍,合并建制。以北境“平叛”为契机,全面核查全国兵员、军械、粮饷。凡吃空饷、倒卖军械、训练废弛者,主官一律革职查办,严重者以贪墨军资、贻误战机论罪。同时,设立“讲武堂”,遴选忠诚可靠、年轻有为之中下层军官入堂,由监国公府派遣教官(实为“影刃”或青岚军事骨干)授以新式战法、军纪。
二、革新吏治,严惩贪腐。 重启“京察大计”,范围扩展至所有六品以上官员。由监国公府、内阁、都察院、大理寺抽调精干,组成联合考功司,不避权贵,明察暗访。重点核查田亩税收、工程营造、漕运盐铁等易生贪腐之环节。设立“直诉铜匦”于宫门外及各省首府,准许军民密告贪官污吏,查实者有赏。贪污达到一定数额,或造成恶劣后果者,取消以往“以银赎罪”、“以官抵过”之旧例,一律从严从重惩处,直至极刑,并追缴赃款,牵连家族。
三、鼓励格物,提振农商。 正式将“格物致知”之学纳入官学考核范畴,在各省设立“格物院”,拨付专款,招募民间巧匠、算学人才,研究推广新式农具、水利器械、纺织机械等。由监国公府提供部分“青岚已验证之良种”(如高产稻麦、经济作物)及基础技术图纸,责成各地官员劝导农桑,提升产量。同时,由户部牵头,厘定更合理的商税则例,取消部分阻碍货物流通的地方苛捐杂税,鼓励南北货殖,并由朝廷担保,试点建立“官民合营”的大型商会,专营盐、铁、马匹等战略物资,利润部分反哺国用,部分用于地方基建。
四、清查田亩,均平赋役。 责成户部,重新丈量全国田亩,重点清查被豪强世家隐匿、寄挂之土地。无论王公贵族、士绅豪强,凡超出爵位、功名所应得之免赋额度外的田产,一律按实有亩数登记造册,依律缴纳田赋。推行“一条鞭法”试点,将繁杂的赋、役、杂项合并折银征收,简化程序,减少官吏上下其手空间。
这四条新政,每一条都像一把锋利的剃刀,直指帝国肌体上最顽固的脓疮和既得利益集团的核心。尤其是清查田亩和严惩贪腐不赦两条,简直是在向全天下的士绅、官僚乃至皇亲国戚宣战!
诏书宣读完毕,朝堂之上一片死寂,随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开始涌动。不少官员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那是恐惧;也有人眼中闪过愤懑与不甘,那是利益受损者的本能抵抗;但更多的人,是麻木中的一丝茫然,以及深深的无力——面对拥有“影刃”和皇帝诏书双重加持、刚刚以雷霆手段碾碎军事叛乱的沈逸,任何公开的反对都显得苍白而危险。
终于,一位须发皆白、出身江南世家的礼部右侍郎,颤巍巍出列,他是江南文官集团在朝中的代表之一。他没有直接反对新政,而是迂回进言:“监国公新政,志向高远,老臣钦佩。然……兹事体大,牵涉甚广。譬如清查田亩,非数年之功不能竟全;革新吏治,亦需徐徐图之,以免操切生变,动摇国本。是否……可先从一两处试点开始,待成效显着,再推及全国?此老成谋国之道也。”
他这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心声:拖!用时间换空间,期待变数,或者在新政执行过程中层层设阻,使其变形、流产。
沈逸目光落在这位老臣身上,平静问道:“依李大人之见,当从何处试点?试点多久为宜?”
李侍郎精神微振,以为沈逸有所松动,忙道:“可择一两处府县,如江南苏杭富庶之地,民智稍开,或西北边陲,情形相对简单。试点期嘛,以三年为期,详细记录利弊,再行斟酌推广……”
“三年?”沈逸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整个大殿温度骤降,“北境叛军刀锋及颈之时,可会给朝廷三年时间整顿?江南水患、西北旱蝗,灾民嗷嗷待哺之时,可会等朝廷三年厘清田亩、均平赋役后再发放救济?吏治腐败、军备废弛、民生凋敝,皆如毒疮附骨,拖延一刻,便蚀骨一分!”
他站起身,缓步走下御阶,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我知道,新政会触痛很多人。会拿走一些人的非法之财,会打破一些人的世代特权,会让一些人不能再尸位素餐、欺上瞒下。但是——”
他语气陡然加重,如同金铁交鸣:“这个国家,不是为了一小撮蛀虫的享乐而存在的!亿万黎民百姓,在供养着这个朝廷,在期盼着海晏河清!陛下将此重任托付于我,非为让我与诸位和光同尘,做那裱糊匠,粉饰太平!而是要我刮骨疗毒,革故鼎新!”
他走到那位李侍郎面前,停下脚步:“李大人担心操切生变。那我问你,是让毒疮慢慢腐烂整个躯体可怕,还是忍受一时之痛,剜去腐肉,求得新生可怕?至于试点……”沈逸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这整个大庆,就是最大的试点!我沈逸,亲自在此试点! 任何阻碍新政推行、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串联破坏者,无论其出身如何,官居几品,皆以叛国、祸民论处! ‘影刃’的刀,刚刚饮过叛军的血,我不介意让它再锋利一些。”
最后这句话,配合着沈逸那平静却蕴含着无边威压的目光,让李侍郎如坠冰窟,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再不敢发一言。
沈逸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御阶,面向群臣,声音回荡在大殿每一个角落:“新政诏书,即刻生效。各部、各省,按诏书所定职责,十日内拿出详细施行细则与进度表,报监国公署核准。都察院、大理寺、联合考功司,即日开始运作。讲武堂、格物院选址筹建,一月内必须开工。”
“散朝!”
没有讨论,没有妥协,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这就是沈逸的风格,在绝对的力量优势下,推行最直接、也最暴烈的改革。
朝会散去,余波却在持续发酵。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开始暗中转移财产、销毁证据;有人则看到了机会,尤其是那些出身寒微、郁郁不得志的中下层官员和技术型人才,摩拳擦掌,准备在新政中一展抱负;更多的人,则在观望,看这位手段通天的监国公,如何应对必然随之而来的、更加隐蔽和复杂的反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