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犬登堂,问小红(1/2)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一曼立在廊下的阴影里,身上那件织金云锦旗袍看着依旧华贵,腕间的冰种翡翠镯子却衬得她手腕细得硌人。脸上的脂粉厚得像糊了层墙灰,硬生生掩住了原本的清丽,只露出一双淬了戾气的眼,死死盯着院中对峙的两人,嘴角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半点笑模样都无。
狗子眯起眼打量她,记忆里的二姨太,是春日里鬓边簪着茉莉、笑靥浅浅的模样,是会偷偷塞给他半块绿豆糕、声音温软的模样,可眼前的人,早被这一身沉郁的怨气磋磨得没了半分仙气,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要连同那件宽大的旗袍一起飘走。
陈一曼缓步走过来,目光先是扫过狗子肩章上那颗晃眼的金星,又落回他脸上,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是要找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吗?别费力气了,都不在了。”
她声音又轻又冷,一字一句砸在地上:“那个防你像防贼的管家,被大少奶奶一枪崩了;老太太带着念姝躲去了郊外的静心庵,青灯古佛,再也不踏陈家门槛;大少奶奶早跟你哥离了婚,带着丫鬟走得干干净净。”
她抬手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讥诮:“你看,如今这院里守着的,全是些生面孔。你想讨回当年的委屈,错过时候了。要寻他们,就去庵堂,去那些她们在的地方——”
狗子听了,“啧啧啧”地咂了咂嘴,话里裹着淬了毒的刺,目光精准地投到陈先如煞白的脸上,满是羞辱:“哥这会长当得真是‘风光’啊——我记得大爷活着时,管家在院里扯着嗓子吆喝支应,老太太和念姝在佛堂敲着木鱼念经,大嫂带着恋儿在后厨学做桂花点心,仆人们端着茶盘来来往往,多热闹。”
他顿了顿,军靴在青石板上重重碾了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一步步逼近陈先如,高大的影子将对方整个人罩住:“怎么?如今皇军的‘恩典’享着,反倒门庭冷落了?”
陈先如的脸“唰”地白成了一张纸,喉结急促地滚动两下,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却死死咬住牙,一个字都没再蹦出来。
狗子往门槛上狠狠啐了口唾沫,腰间的军刀鞘“当啷”一声撞在柱础上,惊飞了院角槐树上的几只麻雀:“也是,谁愿待在这地方?一个个狗眼看人低!”说罢,他故意长叹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看来,你这会长做得真不吉利呀,人家走的走,亡的亡,倒把你一个人留下,守着这‘名存实亡’的院子,当你的‘陈会长’——你说,这到底是风光,还是窝囊?”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陈先如的心里,疼得他浑身都在发颤。
狗子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往桌上一扔——油纸散开,露出里面的银票和一块玉佩,正是当初从谢兰?那里偷来的物件。“这些,还给你。不过得算利息。从今天起,陈家每天给宪兵队送十斤白面、五斤肉,少一两,我就拆你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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