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晨光破晓定情时（1/2）

后半夜，张艺兴几乎未曾合眼。掌心那草蚂蚱粗糙的纹理，仿佛带着电流，一遍遍熨过他的神经，激荡起难以平息的狂潮。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在黑暗中睁着眼，反复回味着厨房里她那句“记得给我听”，每一个字的语调，每一个细微的停顿，都成了他反复咀嚼的蜜糖。心脏被一种饱胀的、酸涩又极致的甜充斥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与她相识不过短短三日，却像是走完了他此前所有的懵懂岁月。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与悸动，强烈到让他无法思考，无法抗拒，只想顺着这汹涌的浪潮，沉溺到底。

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他便悄无声息地起身。院子里万籁俱寂，晨露未曦。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走到白浅的房门外，静静地站立着，像一尊虔诚的守护石雕。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许只是想离她近一些，感受那份让他心安的气息。

就在他准备悄然离开，不去惊扰她清梦时，那扇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轻轻拉开。

白浅站在门内，衣着整齐，发丝清爽，显然也已起身多时。看到门外伫立的身影，她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感知到他的到来。她的目光落在他带着明显倦意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上，最终停留在他紧紧攥着的右手上。

“怎么起这么早？”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比平日更添几分柔和。

张艺兴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低唤：“浅浅……”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他抬起紧握的右手，在她面前，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摊开手掌。

那只歪扭的草蚂蚱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因为被握了一夜，显得有些蔫，却依旧完整。

“我……”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所有预先设想好的、迂回的、试探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混合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支撑着他迎上她清亮的目光，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宣誓：

“歌，是为你写的。”

他终于说了出来。将这隐藏在心尖最柔软处的秘密，赤裸裸地捧到了她面前。没有梦境作为遮掩，没有游戏作为缓冲，只有最直接、最滚烫的真心。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旋律就在我心里响了。”他继续说着，眼神炙热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我可能……写得不够好，但是……每一个音符，都是因为你。”

白浅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看着他因紧张而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爱意与忐忑。她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沉寂了太久太久的心，正随着他的话语，一下下，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

她缓缓抬起手，却没有去接那只草蚂蚱，而是将自己的指尖，轻轻覆在了他摊开的、微微颤抖的掌心上。

微凉与滚烫相触。

张艺兴浑身猛地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白浅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张艺兴的耳边。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意。“从你不敢看我的眼睛时，从你递给我纸巾时，从你为我扶住树枝时……我就知道了。”

她都知道！

原来他那点笨拙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早已被她洞悉。

张艺兴的心像是被抛上了万丈高空，又被柔软的云朵接住，巨大的失重感与极致的喜悦交织，让他眼眶瞬间发热。

“所以，”白浅的指尖停留在他掌心的草蚂蚱上，轻轻点了点，抬起眼眸，望进他狂喜而湿润的眼底，唇角扬起一个清浅却无比动人的弧度，“我等着听。”

不是疑问，不是试探，而是笃定的、带着承诺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