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信号的变奏与老鬼的“快递冷链”论（2/2）
“冷链坏了？”赵晴和小林都愣住了。
“对啊！”老鬼把苹果核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你们想啊，这‘观测者’文明，搞了个‘星际生鲜快递’（方舟），里面装的可能是文明的‘种子’，或者是啥‘活体样本’、‘数据库核心’之类的‘娇贵玩意儿’。为了保证东西不变质，路上肯定得有‘冷链系统’（维生或维持系统）啊！”
他指着屏幕上那些波动的数据：“现在这‘冷链系统’，经过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漂流，估计早就老化了，时好时坏。所以这‘快递’发出的信号（心跳包），就会忽强忽弱，频率不稳（制冷机嗡嗡响）。为啥会自己慢慢加速往这边挪？说不定是‘导航系统’（自动驾驶）检测到‘冷链’快撑不住了，或者‘保质期’快到了，自动执行‘紧急投递’程序，想找个最近的‘收货点’（有生命的恒星系）赶紧把货送了，免得全烂在路上！”
他这番“星际生鲜快递冷链论”，虽然粗俗无比，但诡异地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极具画面感的可能性框架。一个载有“活体”或“易变质”文明遗产的方舟，因系统老化而状态不稳，并启动紧急投送程序……这似乎比单纯的“武器”或“探测器”更符合“观测者”文明在最后时刻发射“方舟”的悲壮与善意初衷，同时也解释了其信号的复杂性和看似“主动”靠近的行为。
实验室里的人都听得有点懵，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至少比纯粹的恶意猜测让人稍微安心一丝丝。
艾文博士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抓住老鬼话里的关键点：“‘诊断’……如果我们把它看作一个‘病重’的‘快递’，那么设计一套‘远程诊断协议’，在不打开‘包装’（不直接接触或唤醒）的前提下，检查一下它的‘冷链系统’（能量\/维生状态）、‘包装完整性’（结构损伤）、‘保质期’（剩余活性时间）……或许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这能帮我们判断，它带来的究竟是希望，还是瘟疫，或者只是一件过期的纪念品！”
他立刻转向争论的双方：“赵晴的谨慎有道理，小林的探索也有价值。我们不发送可能被误解为‘唤醒’或‘指令’的信号，但可以尝试设计一套纯粹的、非侵入性的‘健康状态查询’协议。目标不是对话，而是‘体检’。利用‘观测者’网络协议中可能存在的、用于节点间互相监测状态的‘握手’或‘心跳’延伸功能。功率必须极低，格式必须绝对无害，一旦对方反应超出‘体检’范畴，立刻终止！”
这个折中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赵晴补充：“协议必须包含严格的终止条件和应急屏蔽预案。”小林则开始构思具体的技术实现路径。
艾文看向老鬼，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雷擎，你这个‘冷链坏了’的假设，虽然不严谨，但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方向。谢了。”
老鬼得意地一扬下巴：“客气啥！我老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生活经验丰富！这宇宙里的道理，跟咱菜市场买菜差不了太多！回头这‘快递’真要到了，要是里面真是‘生鲜’，记得分我点儿尝尝，看看外星‘海鲜’啥味儿！”
他这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哭笑不得，紧张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
很快，初步方案形成。艾文不敢擅专，立刻通过加密频道，向正在总部与苏晚晴商议国际合作细节的陈远做了详细汇报，包括信号确认异常、团队分歧、老鬼的“冷链”比喻，以及拟定的“健康查询”协议方案。
陈远在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苏晚晴轻柔的声音隐约传来：“风险可控吗？” 接着是陈远沉稳的回应：“艾文，你有多大把握，这套‘体检’协议不会被视为攻击或唤醒指令？”
艾文深吸一口气：“陈总，基于我们对‘织网者’协议和‘观测者’基础通信逻辑的理解，有八成把握。协议将模拟‘观测者’网络内一个次级节点向主节点发送标准状态自检请求的格式和能量特征，不包含任何可能触发主动反应的指令码。如果对方真的是基于‘观测者’技术构建的‘方舟’，它有很大概率将此识别为无害的网络内部通信，并可能回复其预设的状态代码。如果它没有反应，或者反应异常，我们也能获得信息。当然，那两成风险……无法完全排除。”
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陈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批准执行。但有三点：第一，发射功率必须在原‘问候’信号基础上再降低一个数量级。第二，协议发射后，‘灯塔’及所有相关监测设备进入最高警戒状态，秦毅那边同步启动应急防御预案。第三，无论得到什么回应，之后都必须进入至少一个月的纯观测静默期。我们需要时间消化任何可能的结果。”
“明白！”艾文肃然领命。
随着命令下达，“灯塔”数据分析中心再次进入高速运转状态。一套精心设计、力求绝对“无害”的“远程健康查询协议”被注入“灯塔”的发射序列。遥远的奥尔特云外，那微弱而诡异的“方舟”信号，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仿佛对即将到来的、跨越数光年的“体检预约”一无所知，又仿佛早已等待了无尽的岁月。
而老鬼，在得知陈总批准了“体检”方案后，摸着下巴嘀咕：“体检好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啊不，是远程扫一扫就知道。最好查出来就是个‘普通包裹’，顶多有点‘压坏了边角’。可千万别查出啥‘星际瘟疫’或者‘活体异形’啊……那我这‘外星海鲜’可就泡汤喽！”
他的担忧，某种程度上，也是整个团队内心深处，那一丝无法言说的、对未知最深沉的敬畏与忐忑。信号的变奏已经奏响，接下来的乐章，是福是祸，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