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猜想(2/2)
他能清晰感受到,孟村长的情绪绝不是伪装的,那笑声中的畅快与泪水中的悲伤,都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真实流露。
这让他更加确定,孟村长与孟九州之间,必然有着极其深厚的联系;而孟九州的死因,恐怕也绝非书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村长……” 张玉汝犹豫着开口,想要询问,却又怕打断孟村长的情绪宣泄。
孟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声彻底停歇,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在借着茶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比之前更加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在张玉汝心上。
“所谓的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张玉汝,你看到的‘自责而亡’,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真相’。”
张玉汝的心脏猛地一缩 —— 胜利者的谎言?
难道孟九州的死,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紧紧盯着孟村长深邃的眼睛,心中清楚,接下来听到的话,或许会彻底颠覆他对这位传奇泰斗的认知,甚至可能揭开一个足以震动整个神州国的惊天秘密。
但孟村长却并没有如同张玉汝所想的那样,急于揭开孟九州死因的谜团,或是回应 “历史谎言” 的断言。
他指尖缓缓摩挲着竹椅扶手,粗糙的指腹划过木头表面的纹路,目光飘向木屋窗外,落在那片被暮色浸染的竹林上,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沉默片刻后,他转过头,眼底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缓缓抛出一个更让张玉汝心头一沉的问题:“你知道能力者的由来吗?”
张玉汝闻言,眉头瞬间蹙起,没有立刻应声。
这个问题,远比孟九州的死因更加宏大,也更加虚无缥缈。
在神州国的能力者体系中,无论是先导会的官方典籍,还是各大学院的教科书,都从未对 “能力者的由来” 给出过任何权威定论。
书上只记载了能力者的觉醒方法、修炼体系、等级划分,却对这一切的源头避而不谈,仿佛那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又或是一个无人能解的终极谜题。
流传在能力者之间的,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与传说。
有人说能力者是神明的后裔,天生便拥有掌控天地能量的特权;也有人说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然结果,是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蜕变。
还有些荒诞的说法,称能力者是外星文明的遗民,带着异域的力量降临地球。
可这些说法,要么缺乏实际依据,要么漏洞百出,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张玉汝低头沉吟,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年搜集到的零碎信息、亲身经历的见闻,以及爷爷姜南云偶尔提及的往事,试图从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中,拼凑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想起课本中对 “大灾难” 的寥寥几笔记载 —— 那是一场具体时间已无从考证的浩劫,考古学家与史学家通过残存的地质层、远古遗迹推算,其发生年代至少在数万年前,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降临人间。
据残存的远古铭文与地质勘测结果描述,灾难发生之初,天空骤然裂开无数道巨大的缝隙,炽热的岩浆从裂隙中喷涌而出,烧毁了成片的原始森林与远古文明的聚落。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高山崩塌,江河改道,无数生灵在地震与海啸中殒命。
更恐怖的是,一种未知的 “异变能量” 弥漫在天地间,让空气变得粘稠而诡异,阳光被厚重的黑云层遮蔽,世界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旧世界的秩序在短短数月内分崩离析,曾经繁荣的远古文明沦为废墟,四通八达的道路被崩塌的山体与泛滥的洪水阻断,人类文明险些就此断绝。
张玉汝还曾在爷爷的旧物中,见过一本残破的古籍抄本,上面用早已失传的古文字记录着灾难初期的景象,经先导会专家破译后,大意是:“天地失色,草木枯萎,鸟兽狂躁,人亦异变…… 或力大无穷,或能引雷纵火,然多失理智,沦为食人恶鬼。”
结合这些记载与抄本,再加上自己沿途所见的地貌异变。
那些被异变能量侵蚀后,呈现出赤红色、散发着微弱辐射的岩石;那些疯长到数丈高、枝干扭曲如鬼爪的变异植物;还有那些形态各异、能力诡异的异兽。
张玉汝心中一个模糊的答案逐渐成形:能力者的出现,定然和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灾难脱不了干系。
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与不确定,缓缓开口道:“村长,关于能力者的由来,我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说说我的猜测。”
孟村长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想,” 张玉汝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沉稳地说道,“数万年前的那场大灾难,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地质灾害或是天文异象。”
“那场灾难,恐怕彻底改写了天地间的能量平衡,甚至改变了地球的核心环境 —— 磁场紊乱,空间结构松动,还有那种未知的‘异变能量’弥漫四方。正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生物才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异。”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在裂隙之地见到的那些恐怖异兽,以及身边能力各异的同伴,继续补充道:“无论是如今横行无忌、威胁人类生存的异兽,还是我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本质上都是这场环境剧变后的产物。就像远古时期的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而进化出不同的特征,我们和异兽,不过是在更极端的天地异变中,发生了更彻底的变异。”
说到这里,张玉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困惑,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解:“可我始终想不通的是,一场灾难而已,为何会催生出如此极端的变异?”
“普通的生物变异,最多是形态改变、适应性增强。”
“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 有的能力者能操控雷电、撕裂空间,力量足以毁山填海。”
“异兽则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甚至能吞噬能量、免疫大部分攻击。这种程度的变异,已经远远超出了常理能解释的范畴,更像是…… 像是被某种外力刻意引导或改造过。”
他将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和盘托出,语速不自觉地加快,眼神中满是探寻的意味。
他原本以为,以孟村长的神秘与深不可测,或许会对这个问题有着独到的见解,甚至可能给出一个接近真相的答案。
可让他意外的是,孟村长在听完他的话后,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补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随后,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从孟村长的口中缓缓吐出。
那声叹息里,仿佛裹着千百年的沧桑与无奈,又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悲凉,在寂静的木屋里缓缓散开,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暮色渐浓,木屋外的光线越来越暗,孟村长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愈发佝偻,也愈发神秘。
他微微垂着眼,花白的胡须在胸前轻轻晃动,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却让整个木屋的空气都添了几分凝重与压抑,仿佛那声叹息背后,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世界认知的惊天秘密。
张玉汝坐在对面,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
他能感受到,孟村长绝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这个答案太过沉重,太过惊人,以至于连他这样历经岁月的老者,都需要用一声长叹来平复心绪。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关于能力者的起源,关于孟九州的死因,关于这片桃溪村的秘密,或许都将在孟村长的下一句话中,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