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脑机接口篡改记忆引发职场危机(1/2)
谁篡改了我的终点
公司宣布将用脑机接口对员工进行“终极绩效评估”,
通过读取记忆直接评定晋升或辞退,
我自信满满接受评估后不仅惨遭辞退,
更收到系统冰冷的警告:
“检测到您曾篡改公司核心数据库,已启动法律程序”,
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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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冷得像冰窖,或许只是我的错觉。空气净化器低声嗡鸣,吐出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冷风,吹在汗湿的后颈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长条桌对面,坐着三个人。人力资源部的丽莎,妆容精致,嘴角挂着一贯的、弧度标准的微笑,但眼神里没什么温度。it安全部的陈,面庞瘦削,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还有一位,是总部来的陌生面孔,灰色西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存在感却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李维,”丽莎开口,声音甜美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公司上季度财报会议后,董事会一致通过了《关于引入深度神经网络进行员工终极绩效评估的决议》。相信部门已经传达过了。”
我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当然传达过了。邮件、内部公告、部门会议,翻来覆去地强调。公司新一代脑机接口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不再是简单的生理信号监测,而是能够“高效、精准、无创”地读取并解析受试者的情景记忆片段,用于“客观、公正”的终极绩效评估。自愿优先,鼓励参与,评估结果将直接关联年度晋升s序列和…优化名单。‘优化’,一个多么温文尔雅的词。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会,李维,”丽莎继续说着,语调抑扬顿挫,像在背诵演讲稿,“摆脱传统评估的主观偏见,真正让价值贡献说话。公司需要绝对的忠诚和透明,而技术,能给我们答案。”
绝对的忠诚,透明的灵魂。我心底闪过一丝荒谬,但迅速被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自信,甚至是迫不及待。我,李维,技术研发部p8级,连续三年绩效卓越,手头握着三个核心模块的代码库权限,上个月刚独立解决了那个让整个专家组头疼了两个星期的分布式锁瓶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的记忆,就是我功劳簿的实体化。那些熬夜调试的夜晚,那些灵光一现的算法优化,那些在技术评审会上据理力争的时刻……脑机接口?让它看,好好看!我正愁没办法把脑子的所有贡献一次性摊开给公司看呢。
“我自愿参加。”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昂扬。
陈推了推眼镜,递过来一份厚厚的知情同意书,页边贴着各种颜色的标签。密密麻麻的条款,关于数据隐私、使用范围、潜在风险(尽管文件里宣称风险极低,近乎于无)。我几乎没怎么细看,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
丽莎的笑容加深了些:“太好了,李维。公司感谢你的奉献精神。评估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b座七楼,神经接口实验室。祝你顺利。”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纯白色的空间,一尘不染,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均匀洒下,没有任何阴影。房间中央是一张看起来像牙科治疗椅的银色设备,旁边连接着数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终端。工作人员不多,都穿着无菌服,沉默地示意我躺上去。
冰冷的凝胶贴在太阳穴、额头和后脑。细微的电流吸附感。“放松,李维先生,”一个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请跟随引导,回忆我们指定的时间段。过程中可能会有轻微的眩晕或既视感,属于正常现象。”
我闭上眼。引导开始了。
首先是去年第四季度的项目攻坚。记忆画面如同高清影像般在脑海中流淌出来——我坐在工作站前,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代码,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下一行行指令。周围是加班同事模糊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疲惫的味道。一个关键算法卡住了,我苦思冥想,直到凌晨,终于找到了那个优雅的解决方案,测试通过的那一刻,团队在通讯频道里发出小小的欢呼。记忆无比清晰,细节饱满,连当时屏幕上某个不起眼的错误日志提示符我都想起来了。
接着是年初的技术分享会。我站在演讲台上,对着台下黑压压的同事和几位高管,讲解我主导开发的流式处理框架。ppt翻页,提问,回答,自信而流畅。我记得前排一位副总裁赞许地点头。
然后是和产品部的争论,为了一个用户体验的细节,我据理力争,最终说服了对方,采纳了我的技术方案,上线后数据反馈极佳。
记忆的河流继续奔涌,全是高光时刻,全是我的辛勤、智慧和忠诚的证明。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工位上那盆绿萝,在显示器的冷光下顽强生长。多么完美的一份职业履历,刻在神经元里,做不得假。我几乎要在这份自我欣赏中沉醉过去。
评估结束了。吸附感消失。我坐起身,感觉有些轻微的头痛,像用脑过度后的空虚,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工作人员礼貌地请我回去等待结果,说很快就会通知。
很快。确实很快。
回到工位还不到两个小时,内部通讯系统就弹出了一条紧急通知,标题是“【重要】终极绩效评估结果及后续安排”。心跳漏了一拍,这么快?我深吸一口气,点开。
不是晋升信那惯用的、带着恭喜语气的模板。
是一封辞退信。
黑色的加粗字体,冰冷,坚硬,像子弹一样射入我的瞳孔。
“李维先生:经终极绩效评估系统判定,您的综合贡献度与岗位要求存在不可弥合的差距。很遗憾地通知您,您与公司的劳动合同关系将于本通知送达之日起正式解除。请于今日下午1。申诉通道已在评估结果邮件中告知,但需要提醒您,基于脑机接口数据的判定,申诉成功率低于0.1%。请您依法依规维护自身权益。”
依法依规?他们用一段我毫无印象的“记忆”把我定罪,然后让我去依规申诉?
我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后退。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是丽莎的电话,不用接也知道,是催我办理离职手续。整个世界仿佛在我周围扭曲、塌陷。信任的基石,自我认知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粉碎。我不是功臣,我是罪犯。一个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记不起来”的罪犯。
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我没有开灯,直接瘫倒在沙发上,黑暗中只有城市霓虹透过窗户,在天花板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耻辱、愤怒、恐惧,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像一群嗜血的蚂蚁,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没做过。
为什么系统会“看到”我做了?
记忆……被篡改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某个惊悚的可能性。但随即又被我自己否定。篡改记忆?那是科幻小说里的桥段。公司的脑机接口技术是读取,不是写入。至少……官方是这么宣称的。
可是,那封辞退信和警告,白纸黑字,带着法律的冰冷锋芒,真实得不容置疑。
我猛地坐起身,打开个人终端。公司内部的权限果然已经被全部切断。邮箱、内部论坛、代码库……一切需要身份认证的地方,都弹出了红色的“访问拒绝”提示。我被彻底隔绝在了那个我为之奋斗了五年的世界之外。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我尝试登录一个私密的、基于分布式网络的加密通讯节点,这是以前和一个信得过的、已离职的安全工程师老猫捣鼓着玩的,理论上不会被公司监控。万幸,节点还能连上。
我在空荡荡的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老猫那个许久没有亮起的头像。犹豫了一下,我开始输入。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语句颠三倒四,但我还是尽可能地把整个事情——评估、辞退、那个荒谬的篡改数据库指控,以及我完全空白的相关记忆——说了出来,发送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什么时候能看到,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强迫自己入睡,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白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句话语。尤其是那封邮件的措辞——“检测到与您身份标识关联的高风险异常行为”……
身份标识关联……
不知过了多久,在极度的精神消耗下,我陷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就在这意识模糊的边缘,一些极其破碎、极其诡异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闪现在脑海里。
不是熟悉的记忆。
是一只……手。我的右手。在黑暗中移动,动作有些僵硬。前方是一片模糊的微光,像是一块屏幕的轮廓,上面快速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无法看清的字符流。背景是绝对的寂静,只有一种低沉的、非人的、规律性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大型服务器的散热风扇在远处运转。
没有上下文,没有前因后果。只有这只手,这片模糊的光,和那令人不安的嗡鸣。
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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