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芯片排异少女原始知识探索(1/2)
当记忆开始背叛你
植入式记忆芯片普及后,人类不再需要学习,
但我女儿的大脑却对这种技术产生了致命的排异反应,
为了救她,我必须潜入废弃的旧世界图书馆,
在纸质书的灰烬中寻找早已被遗忘的原始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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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斜打着窗户,在玻璃上划开一道道扭曲的水痕。莉娜蜷在沙发角落,眼皮半耷着,植入点——就在她耳后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淡银色细线下方——微弱地亮着稳定蓝光。她在“读”《基础粒子物理》,九岁。芯片让学习这个词和它代表的所有痛苦过程一起进了博物馆。我端着热牛奶走过去,地板吱呀轻响。
就在那时,一声尖锐的、不属于物理公式的啜泣猛地撕破了客厅的宁静。
莉娜的肩膀剧烈抽动起来,牛奶杯从我手里滑落,在地毯上砸出一团暗色的污渍,温热溅上我的脚踝。我扑过去,捧住她的脸。“莉娜?宝贝,怎么了?”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缩成一点,空洞地映着天花板柔和的照明光带。不是困惑,是彻底的、野兽般的恐惧。她开始挥动手臂,胡乱地抓挠耳后,细嫩的皮肤立刻现出几道红痕。“虫子……”她声音嘶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好多黑色的虫子……在吃……在吃里面的字……”
字?芯片知识流是直接神经映射,哪来的字?
我死死抱住她,用身体压制住她盲目的挣扎,另一只手颤抖地按向紧急呼叫钮。她的尖叫持续着,断断续续,混合着“表格散了”、“数字在流血”这些毫无逻辑的碎片。直到镇静剂温和的气雾从房间角落的应急端口喷出,她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软倒在我怀里,呼吸急促而浅薄,小脸上全是泪痕和汗水。
“排异反应。”霍夫曼医生,这位见过无数芯片相关病例的神经学权威,此刻盯着悬浮的诊断全息图,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结。图像上,代表莉娜大脑语言和逻辑中枢的区域,覆盖着一片不祥的、不断蠕动变幻的猩红色阴影。“type-3型,最棘手的那种。她的大脑视芯片信息为入侵的病原体,正在发动错误的、自我毁灭式的免疫攻击。”
医疗舱纯白的墙壁泛着冷光,空气里消毒剂的味道浓得刺鼻。我看着莉娜在观察舱里沉睡的小脸,胸口像塞满了冰碴。“解决方案呢?”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调整芯片参数?或者……取出芯片?”
霍夫曼摇了摇头,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脖子上坠着千斤重担。“参数调整我们试过了,无效。至于取出……”他指了指全息图上那些纠缠的、亮金色的神经束,“type-3的排异是结构性的。芯片信号刺激催生的新生神经链接,已经和她的原生脑组织长死了,像两棵树的根纠缠在一起。强行剥离……”他没说下去,但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毁灭性。
“她在攻击自己的大脑,”他最终补充道,声音低沉,“每一次排异发作,都在不可逆地损伤这些区域。认知衰退,记忆丧失,最终……彻底崩解。”
世界在我脚下塌陷。我扶着冰冷的观察舱外壳,才勉强站稳。“那……怎么办?就……没有希望了?”
霍夫曼沉默了片刻,走到他的终端前,调出了一份封存档案。古老的界面,像素化的字体。标题是:《极端神经排异情境下的替代性认知建构假说(草案)》。
“理论上,”他指着其中一行被高亮标记、几乎被后续注释淹没的文字,“如果大脑能建立起一套完全独立于芯片信号、基于生物原生编码模式的、足够强韧的认知框架,或许能形成一个‘隔离区’,稳定住自身,停止对芯片信号以及被其‘污染’的脑区的攻击。”
“原生编码模式?”我重复着这个拗口的词。
霍夫曼抬起眼,目光穿透了医疗舱的纯白墙壁,投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天际线。“在大脑进化史上,有一种古老的信息处理方式,远在芯片出现之前。它低效,缓慢,需要重复和深度专注。我们称之为‘深度阅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是芯片灌输的那种知识包,而是……逐行追踪符号,在神经回路中主动建构意义,形成稳固的、高度个人化的记忆痕迹。这种痕迹,芯片无法覆盖,排异反应也难以触发。”
“哪里能找到这种东西?”我急切地问,仿佛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东西,混合着追忆和……或许是怜悯。“所有数字信息,都带有芯片编码的底层印记,会被莉娜的大脑识别为攻击目标。你需要……”他深吸一口气,“完全未经芯片技术污染的原生信息载体。只在‘大归档’时代被遗弃的地方还可能存在。”
他调出一张老旧的城市地图,一个区域被标记为红色,标注是:“奎因区纸质文献库——已废弃,非特许禁止入内。”
旧世界图书馆。
那里只有一样东西。
书。纸做的。真正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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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特许的过程像一场漫长的、冰冷的审讯。安全局的官员,穿着笔挺的制服,眼神像扫描仪,一遍遍掠过我的档案,特别是标注为“芯片兼容性:优”的那一栏。
“李女士,你的贡献等级和职业记录无可指摘。”官员的声音平板无波,“但奎因库区结构不稳定,内部环境复杂,且根据《知识安全管理法案》,内部所有实体材料均属‘时代遗物’,具有潜在意识形态风险。你申请调阅的‘语言学’、‘数学原理’、‘基础逻辑学’类别……理由?”
“为了我的女儿,莉娜·李。”我递上霍夫曼医生开具的、盖着重重加密印章的医疗证明,“type-3型神经排异。这是唯一的理论治疗方案。”
他扫了一眼证明,全息屏幕在他面前闪烁,跳出无数规章条款。“理论上的。”他重复道,带着一种官僚特有的、将一切希望碾碎成尘土的精准,“你知道,在‘大归档’后,公民获取信息的唯一合法途径是经由中央知识库的标准化芯片灌输。任何其他形式,尤其是这种前芯片时代的原始载体,都可能包含未经净化的、不一致的、甚至错误的信息架构,干扰社会认知统一性。”
“我女儿的大脑正在自杀!”我几乎要吼出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等不了‘认知统一性’!”
官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是在观察一个程序运行错误的界面。“理解你的情绪,李女士。但规定如此。我们需要评估风险。你的申请,需要更高层批复。”他顿了顿,“而且,我必须提醒你,即使获得许可,你也只能在指定监护下,在隔离阅览室接触经过安全扫描的特定文献。严禁携带任何设备进入核心库区,严禁未经授权复制内容。奎因库区内部,大部分区域已处于自然衰败状态,我们不保证你能找到所需内容,也不对任何……意外情况负责。”
等待批复的三天,莉娜又发作了两次。一次是因为试图接收每日新闻推送,另一次,毫无征兆,就在她安静玩着一套没有芯片、没有投影、最古老的积木时。她看着自己搭建的小木塔,突然尖叫起来,说那些木头纹理“在扭曲,变成了吃人的嘴巴”。每一次发作后,她眼神里的清澈就少一分,偶尔会看着我,迟疑地叫“妈妈”,那个词汇后面带着短暂的空白,仿佛需要费力从一片混沌中打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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